无畏惧地直视着赵蔓的眼睛。浑浊的老眼深处,那被长久压抑的、属于苏老师的清明和属于一个母亲的悲愤,如同被飓风掀开的火山口,正翻涌着炽热的岩浆。
“脏?” 苏慧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赵蔓,你告诉我,这上面的……是什么?” 她缓缓地摊开紧握的拳头,将那枚小小的、扭曲的、带着丑陋血锈的芭蕾舞鞋扣,如同呈递最关键的证物,举到了两人之间。
窗外,一片厚重的乌云恰好飘过,遮住了本就无力的夕阳。房间里的光线骤然暗沉下来。只有赵蔓胸前那枚钻石吊坠,依旧在昏暗中散发着冰冷、坚硬、毫无温度的光芒。那光芒,恰好投射在苏慧掌心那枚鞋扣暗褐色的血渍上,将那个与吊坠logo惊人相似的轮廓,映照得更加清晰、更加刺眼。
赵蔓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血渍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她精心描画的唇角绷紧成一条冷酷的直线,脸上职业性的伪装彻底剥落,露出底下冰封的岩石和深不见底的寒潭。
“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臆想,总是这么丰富多彩吗?”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毒蛇在草丛中游弋的嘶嘶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彻骨的寒意,“妈,我最后说一次,把它给我。” 她伸出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再次逼近苏慧紧握的拳头。“周姨是自己摔的,意外!监控拍得清清楚楚!王强当时是想拉住她!你再胡思乱想,对谁都没好处!想想你的账号,想想你在这个养老院的舒适生活,想想……那份诊断报告随时可以出现在头条新闻上!‘毒舌老太’人设崩塌,粉丝知道他们追捧的是个疯子,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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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苏慧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个词,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悲凉席卷了她。她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光鲜、掌控着她“数字生命”的儿媳,这个将她变成流量玩偶的人,这个可能……掩盖了可怕真相的人。掌心的鞋扣硌得生疼,那冰冷的触感和血锈的暗影,却像一道微弱但顽强的电流,击穿了她长久以来的麻木与顺从。
赵蔓的手已经碰到了苏慧的手腕,冰冷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肤。那股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志。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房门被人有些粗鲁地推开。
门口站着陈伯。陈伯是养老院负责水电维修的“怪老头”,六十出头,头发乱糟糟像鸟窝,常年穿着一件沾着油污的蓝色工装,戴着一副断了一条腿、用胶布缠着的黑框眼镜。他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脸上挂着点局促不安的表情,眼镜片后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剑拔弩张的两人,尤其在苏慧紧握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迅速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沾满灰尘的旧球鞋。
“那个……苏老师,赵、赵经理,” 他搓着手,声音有点结巴,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楼、楼下的李大爷说他房间的空调外机,又、又响得跟拖拉机似的,吵得他睡不着觉,非让我现在去看看……我、我路过这儿,看门开着,就……就想问问苏老师您房间的空调要不要也……也检查一下?天、天快热起来了……” 他说得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眼神躲闪,仿佛闯入了一个令他极度不安的战场。
这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打扰,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309房间里紧绷到极限的气球。赵蔓伸向苏慧的手顿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断的愠怒和不耐烦,像在看一只误入豪宅的苍蝇。
“检查什么空调!没看到正忙着吗?出去!” 赵蔓的声音尖锐,带着一股凌厉的驱逐意味。
陈伯被这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拎着工具箱的手更紧了,但他却没有立刻退出去,反而把目光投向苏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和……担忧?
苏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陈伯的出现,像在湍急的河流中抛下了一根浮木。她看着赵蔓近在咫尺的、带着威胁的脸,又感受着手心那枚冰冷的、带着血锈的鞋扣。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骤然闪现!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恐惧,将紧握鞋扣的手猛地收回,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心口。然后,她转向陈伯,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努力维持的平静,甚至挤出了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容:“哦,是陈师傅啊。空调……空调是有点不太对劲,声音忽大忽小的,吵得人头疼。麻烦你了,进来看看吧。”
赵蔓猛地转头盯住苏慧,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