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并蒂莲,定是章姨娘那贱婢的手笔。
“老爷,妾身熬了党参乌鸡汤。”
“不必。”郁承泰甩开魏氏的手,大步流星往西厢房去,“今日本国公宿在章氏处。”
魏氏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端着笑:“章妹妹伺候老爷仔细些。”
转身时鬓边凤钗乱颤,惊得廊下画眉扑棱棱撞进笼子。
回东院的路上,郁澜挽着母亲手臂撒娇:“父亲定是念着娘的,方才席间偷瞧您好几回呢。”
“他那是嫌我年老色衰。”郁夫人抚了抚鬓角,月光映得她眼尾细纹愈发清晰。
郁承年急得去扯妻子衣袖:“我从未嫌弃过你!”
“不若再给老爷纳房妾?”郁夫人甩开他的手,“姚氏那样的,可还合心意?”
“那都是母亲逼的!”郁承年额角青筋直跳,“我原想着等母亲仙逝......等过些年就送她出府!”
夜风卷着桂花香掠过游廊,郁澜看着父母僵持的身影,忽然想起前世父亲死后,母亲一夜白头的模样。
她轻轻拽了拽母亲袖口:“娘,父亲知错了。”
郁夫人望着丈夫发间银丝,终是叹了口气。
寝屋门吱呀开启时,郁承年望着熟悉的陈设——妆台上那柄玉梳,还是新婚时他送的。
此后三日,郁承年皆宿在主院。
晨起时小厮常见他扶着腰从寝屋出来,连去兰心亭请安的时辰都提早了两刻钟。
郁澜正陪着母亲插瓶。金丝菊在青玉瓶中舒展花瓣,她忽然开口:“娘可还记得,父亲最爱喝您煮的杏仁茶?”
“就你机灵。”郁夫人戳了戳女儿额头,眼底笑意却藏不住。
廊下传来脚步声,郁承年提着食盒进来,鬓角还沾着晨露:“路上瞧见新鲜出炉的桂花糕,想起你爱吃,特意给你买了些。快尝尝!”
日光透过茜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郁澜悄悄退出屋子,听着屋内传来父母的欢笑和低语,忽然想起郁汐信中所言:“女子立身之本,不在贤名在手腕”。
她抚过腕间玉镯,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前世她便是太贤良,才落得那般下场。今生既要争,便要争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