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妹妹!”魏家三姑娘魏知虞提着蜜合色裙裾跑来,今日戴的赤金红宝步摇,正是郁澜大哥郁昀上月猎得白狐换的聘礼。
她是郁昀的未婚妻,也是郁澜的手帕交。
“快让我瞧瞧,”她扳着郁澜双肩细细端详,“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把许二姑娘都比下去了。”
魏知虞口中的许二姑娘正是护国公府二小姐许琳懿,裴戬的白月光。
宴席摆在临水的枕霞阁,九曲回廊下尽是窃窃私语。
郁澜掠过那些贵女们探究的目光,在看见许琳懿髻间的东珠簪时瞳孔微缩——那是裴戬前世出征前,亲手别在她鬓边的定情信物。
“裴世子来了!”
不知谁低呼一声,满园春色霎时失了颜色。
郁澜望着月洞门处逆光而来的身影,玄色箭袖衬得他眉眼愈发凌厉。
二十一岁的裴戬尚未蓄须,下颚线条如刀削斧凿,行走间蟒纹玉佩与剑鞘相击,惊飞了池畔一对交颈鸳鸯。
魏知虞突然掐她手腕:“他往这儿看了!”
前世此时,郁澜对于裴戬喜欢许琳懿一事还蒙在鼓里。
她的座位就在许琳懿的后面,当时她还误认为裴戬是在看自己。
实际上,竟是自作多情。
“我说,裴世子怕不是对你有意思?”魏知虞突然附耳低语。
郁澜如坠冰窟。
前世洞房夜独守空帷的寂寥、生辰日收到他赠予许琳懿同款玉佩的惶惑、小产后听闻他在边关为许家女求平安符的痛楚。
万般酸涩化作唇边浅笑:“魏姐姐,端王府的门楣岂是我高攀得起的?往后可莫拿这事说嘴了。”
既不必如前世那般在花酒令上博彩头,吸引裴戬的注意,郁澜索性闷头吃喝,看黎家姑娘夺得魁首。
彩头正是父亲库房私藏的那幅紫竹道人的真迹,此刻从檀木匣取出时,泛黄宣纸上犹带沉水香。
前世郁澜得了彩头可谓是欣喜若狂,如今却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