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沅望着江水出神,记忆中,最刺痛的一幕一下子浮现在眼前。¨我-得¨书+城? ′首·发,
步达远乡左家堡子左正堂家正在张罗为儿子办喜事。儿子左子沅、左子玉娶了邻村的姐俩朴英春、朴英秋,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贺喜。
左家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老爷子,可喜可贺,今儿个真是双喜临门,老左家哥儿俩儿,娶了邻村老朴家姐儿俩儿,这可真是天作之合,绝配啊!”
“是啊,是啊,这种喜事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哥儿俩娶姐俩,双龙配双凤,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咦?新郎官哪去了?快出来给大伙儿照个面儿啊。”
“新郎官去接新娘子了,马上就到。”
远处传来悦耳的锣鼓唢呐声,一顶花轿缓缓地来到左家门前,在众人的吆喝祝福声中,花轿门打开,走出朴英春、朴英秋姐妹俩。
众人望去,只见两个新娘子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凤眸潋滟,黑发如瀑,真可谓倾国倾城之美貌。
左子沅拉着春儿,左子玉牵着秋儿,两个人乐得合不拢嘴。
春儿和秋儿的父母,还有许多娘家客,一起涌进院子里,把摆满酒席的左家院子填得满满的,院子一下子显得十分狭小。
鞭炮齐鸣,鼓乐齐奏,左子沅、朴英春,左子玉、朴英秋,在司仪的主持下,拜天地,拜父母,互相对拜。
突然,远处传来枪声,三弟左子田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爸,妈,不好了,鬼子进村了!”
众人愕然:“什么?鬼子进村了?他们来干什么?”
左子田喘息着说:“抓夫,去鸭绿江水电站当劳工。”
左子玉怒火万丈:“这帮狗娘养的,真会拣日子,跟他们拼了!”
左正堂说:“不行,孩子们,日本人惹不起,赶紧躲躲吧。”
话音刚落,一队鬼子己经冲进院子,嘴里“哇里哇啦”地叫个不停。
一个鬼子发现了春儿和秋儿,大喊:“花姑娘,花姑娘!”
几个鬼子不容分说,冲上来就抓人。左子沅、左子玉奋力反抗,春儿和秋儿也拼命挣扎,一个鬼子恼羞成怒,冲着天空开了一枪。
左子沅的父亲左正堂,用身体挡住小鬼子,大喊:“子沅,子玉,领着媳妇快走!”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左子沅、左子玉怎么能走?他们将朴英春朴英秋推出后门,然后返回院子,跟鬼子打了起来。
小鬼子不是左氏三兄弟的对手,一通拳脚,十几个鬼子全被打趴下了。
左氏三兄弟正要逃走,却发现,院子里的鬼子越聚越多,将他们包围了。
左正堂救儿心切,为了掩护儿子,跟鬼子打了起来。老头儿功夫不浅,将小鬼子打倒一片。
一个鬼子端起枪,瞄准了左正堂。
左子沅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喊,如平地起雷,把小鬼子全震在地上,那举枪的鬼子也把枪放下了,所有的鬼子都胆虚虚地望着左子沅。
左子沅镇定自若:“不就是抓夫吗?不就是当劳工吗?何必大动干戈?我们去就是了。”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鬼子走上来:“你的,良民的干活,修电站,你的去?”
左子沅大吼:“我去你娘的!”
鬼子小队长吓了一跳:“你的,说什么?”
“我说,修电站,我去!你聋啊?听不懂中国话呀?”
鬼子小队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想发作,但马上又变成了笑脸:“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修电站的,去,去!”
“去!”左子沅大吼,把“去你妈的小鬼子”吞到肚子里了。
左氏三兄弟被鬼子押出院子,押上汽车。汽车颠簸着,绝尘而去。车后,跟着痛哭流涕的左正堂夫妻俩……
“大哥,吃饭了!吃饭了!” 左子田在远处喊。
弟弟的喊声,一下子把左子沅拉回到现实中来。
左子沅站起身,向饭棚走去,走到近前,他看见矫老西和几个监工在凉棚下吃着烧鸡喝着烧酒,左子沅厌恶地皱皱眉头。~小¢税·宅~ ¨蕪!错~内!容/
劳工们的午饭,比猪食强不了多少。长长的案板上堆着发了霉的橡子面窝头,黑乎乎的,像驴粪蛋子似的,看着令人作呕。这种橡子面窝头,吃到嘴里,又苦又涩,咽到肚子里不消化,胃胀,头晕,恶心。劳工们因为吃这种橡子面窝头,经常拉不出屎,只能互相用棍子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