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费那个事作甚?贾恩侯虽混账,但这次……倒有几分魄力。”
他斜睨了一眼殿外,意有所指:“老西若是有他这份决断,朕这做老子的,早就把手里的这摊事情交出去了,还值当他惦记?”
夏守中不敢接话,只将头埋得更低。
文成帝将奏报随手丢在一旁,不再理会贾家之事。
对他而言,一个国公府的内部变动,远不如另一件事来得重要。
转头看向殿内角落的一个白须道人。
这道人身着蓝色道袍,面容清癯。
若是贾琮在此,定会讶异,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他五岁时,初慕大道,跑上门去拜师学艺。
然后被对方用两本烂大街的“引气决”与“大道歌”随手打发了的张道人。
原来这位时常出入各个公侯勋贵府上的张道人,实则乃是正一龙虎山张家旁支,亦是龙虎山在朝廷中的代表人物。
而那清虚观,本就是用他名字敕造的庙宇。
“清虚道长,”文成帝的声音沉稳下来,“昨日夜间,京郊桃花山之事,可有何眉目了?”
张道人上前一步,稽首道:
“回禀陛下,昨日城外异动。
贫道第一时间与钦天监、翰林院几位同道,同前往查探,半道还碰到同样目的的玄墓蟠香寺云柳法师。
确实有些发现。”
提及此事的时候,文成帝的面色便不似刚才闻听贾家内斗时候,那般轻松了。
京师乃龙脉汇聚之地,天子脚下,有狂徒不经通报深夜斗法。
简首视他大周皇族如无物,若是不将这伙人揪出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怕不是以后随便哪个修行者、自诩“得道之士”都能大半夜驾驭法器到他这大内皇宫转上一圈了。
昨日夜间,京郊桃花山方向传来剧烈的法力波动,虽短暂,却惊动了包括锦衣卫、东厂、钦天监在内的多方势力。
各方回报几乎一致:现场残留着强烈的斗法痕迹,山石崩裂,草木成灰。
根据残留气息判断,应是两方斗法,但具体来历却都看不太出。
这也好解释,贾琮是野路子出身,所谓做法全凭“力大砖飞”西个字,现场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至于那所谓的“茫茫大士”以及“渺渺道人”就更是奇葩,他俩本体是妖,然而修炼的又是正宗的佛道两家的法门。
大概率是东拼西凑偷学而来,或者哪个断了传承的的山门,被二人意外得到,根本没在朝廷登记过。
这让张清虚几人如何查明?
“说。”文成帝言简意赅。
老道士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看了看左右默不作声的钦天监监正,以及做死道友不是贫道状的两个翰林院大儒。
心里默默叹气,谁让他龙虎山张家执正道之牛耳呢?
只能硬着头皮道:“现场残留的气息极为混杂。
其中一方,道蕴纯正,法力浩瀚磅礴,其威势之盛,贫道生平罕见。
残留的法力痕迹,几乎凝成实质,宛若……宛若天威。”
说了等于没说,除了大概率这其中一方是出自道家,还是没有有登记造册的那种隐居高人外,没有其他有用信息。
“至于另一方,却甚是古怪。”
张道人继续说道:“有两股气息,一股似佛门金刚怒目,宏大祥和;
另一股似道门剑修,凌厉纵横。
但......”
“但是什么?”文成帝眉峰紧锁,“何必遮遮掩掩?”
张道人沉吟道:“那两股气息虽然全是佛道正宗的路数。
但是经过贫道与云柳法师的反复勘验,倾向于认为是两只修行日久,道行高深,不知何故潜入京畿左近的大妖。
至于那施展浩瀚道法之人,当是一位隐世的道门高人,出手将那两只大妖惊退,或是……镇压了。”
蟠香寺的云柳法师,一位阴阳麻衣、面容慈和的师太,也合十道:“阿弥陀佛,张道长所言甚是。那道家高人残留的气息,堂皇正大,有扫荡群邪之意,应非歹类。只是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修为。”
至于钦天监监正以及出身翰林院的两位老儒,则全程没有发表意见。
儒家浩然意固然浩大,排斥一切外道妖邪,但对于追寻来历、探照踪迹但到底比不上佛道两家来的擅长。
他俩当晚赶去,也只是为了防止斗法双方范围扩大,伤及无辜。
必要时负责出手镇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