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次了。
他抬手碰了下宋栀鸦羽似的弯曲卷翘的眼睫,小声道:“总不能让你哭。”
陈易第一次见宋栀,是在五年前的夏天。
前一年家中收成不好,又为了给他攒读书的费用,母亲便在后院开辟出了一块儿地,每日起早贪黑地去城里卖菜。
卖不上几个钱,但若只在家里呆坐着,不去做些改变,人是会更难受的。
十三四岁的少年,骨骼虽然青涩,肩膀已经渐渐宽了起来,他挑着扁担,和母亲一起,向未来博取一个未知的前程。
带着露水的青菜总是喜人的,敲三个门,总能有一家被敲开。
那一日,王氏身体不适,陈易独自出门。
说来也巧,他曲起的手指才要落到宋家后院门上,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指骨就这样落到开门的人的发顶上。
“啊!”被敲了脑壳的人惊呼一声,像是怕被发现一样,连忙伸手捂嘴,捂嘴的同时还不忘瞪罪魁祸首一眼。
道歉就这样被拦在了嘴边,陈易看出了眼前人鬼鬼祟祟,便也压低了声音:“你这是……”
话还没问完,陈易又挨了一记眼刀。
陈易低头看着他,皮肤很白,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眼睛又圆又大,睫毛卷曲。他回想刚刚那声“啊”,立刻意识到眼前小厮打扮的人是个女孩子。
他一向是个实相的,又不是在自家,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对,此刻他明明该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你要偷溜出去啊?”陈易忍不住想和她说话。
被戳破心思的姑娘连忙看看四周,“你别胡说!”似乎觉得自己没必要在一个外人面前掩饰什么,紧接着又说:“要你管!”
陈易从小就长得好看,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这样对待过,心中一时间涌起些奇妙的感觉。
最后呢,宋栀也没能偷溜出去,假扮她的翡翠根本藏不住事儿,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发抖,宋母看一眼就喊家中下人找人。
头一回做坏事的宋栀一听到声音,就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站在原地。
陈易觉得,兔子似的女孩子比呲牙咧嘴的,要可爱多了。
新婚夜揭盖头,陈易心中有隐秘的期盼,期盼当年的少女能认出自己。
黑夜里,陈易陷入了回忆,他看着自己的妻子,不由得想,我这张脸是这么容易被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