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母。”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骷髅追问。

当秋千再次接近墙顶时，骷髅发出嘶哑的笑声。初九眨了眨眼：“这就说来话长了。”

“不要紧，至少听你说完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可我不想说。”初九狡黠一笑，“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利。您也一样，不想离开的话，大可以永远坐在这儿，哪怕什么都不做。”

骷髅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笑声在庭院里回荡。笑罢，他突然问道：“你见过太阳吗？”

“见过呀。”初九晃着双腿，“很亮很刺眼，有时温暖，有时又烫得吓人。”

骷髅沉默片刻，声音忽然低沉：“我活了五百年，从未见过。魔族千年来都活在黑暗中，只有月亮作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消散前见一次太阳。”

“您没出过魔界吗？”

“小机灵鬼，想套我话呢。”骷髅的指骨点了点她的方向。

初九吐了吐舌头：“也不是啦，您要是出了魔界，不就能见到太阳了？”

“修界、凡间乃至神域，没有一处容得下魔族。”骷髅叹了口气，“各界通道早己关闭，魔尊的契约兽能撕开裂隙。传闻中，还有些魔修，掌握了些禁忌之术，能开启通往异界的通道。”

初九眼睛一亮：“是那只蓝眼睛的秃尾巴小狗吗？”

“没错，想必你们也是它带来的吧？”

初九问：“你怎么知道？”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什么都能猜得到了。”

初九撇撇嘴：“老人家总爱说些丧气话。”她突然屈膝一蹬，秋千猛地高高荡起，在骷髅骨架即将坠地时又灵巧地将他捞了回去。

“刺激吗？”她笑问。

骷髅发出沙哑的笑声：“顽皮。”话音刚落，他忽然沉默下来，这小娃娃可真像那个说要带他去看太阳的孩子。

就像净能所言，老祖宗的身体确实每况愈下。他们才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秋千，就有魔侍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下来。

临走前，他突然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眶转向初九：“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初九。”

“没有姓氏吗？”

少女摇头，额前碎发随风掠过眉眼。

老祖宗看着站在秋千旁的少女，缓缓咧开下颌：“初九，古通很高兴能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他任由侍从搀扶着离去，白骨身影渐渐融进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