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厨房外，听到一声叫唤。

声音清朗，喊的是明玉。

是知青们相伴出来拜年，现在到了老宅。

许家祖辈是太医出身，到太爷爷那，医术还很厉害，但许爷爷不爱这些，没正经学过。

耳濡目染下，比外面一般的大夫，好像又更懂些。

村里人病了都是先来这，给许老爷子瞧上一瞧，看他说怎么治。

小有名气的老大夫，和知青们打交道也多。

钱宗泽在厨房外和奶奶打招呼。

标准的北方男人身高，一米八往上，比刚来的时候黑了许多，但依旧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还带着一份书生意气。

很讨……明玉喜欢。

许明珍托着脑袋，看他们相伴离开。

眼睛眯了眯，起早了，犯困了！

这时，许奶奶挪了下小凳子，往许明珍身边一坐，说道，“过了年，就18了，是大姑娘了！”

许明珍一愣，这话好耳熟，“您这是，要给我说亲？”

“说亲，我倒是想，”许奶奶说，“不过，我这也没有人选！”

“要不，明天我问问你俩个姑妈？”

许明珍眨了眨眼，说道，“奶奶，你知道的……我，是有亲事的。”

许奶奶一叹，“我也是想问你，两年没消息了，你是怎么想的。”

许明珍垂下眼，沉默了片刻，说道，“再等等吧！”

许奶奶摸了摸孙女的头发，“再等等是没什么，只是，姑娘大了，留久了，就容易惹闲话。”

“你二姐要结婚了，家里最后只剩个你了！”

许明珍明白奶奶的意思。

乡下的小姑娘，这时大多十六七岁就给定了，留到十八九岁的，很少。

之前还有个明玉在前，她和知青谈，家里多考量，大家是理解的。

她再留个一两年，又不相看，这往后，水井边榕树下的闲话必少不了她。

“我又不怎么出门，”许明珍说道，“奶奶，我不在乎这些。”

许奶奶握着她的手，“话不是这么说的”。又劝道，“不如，你相看相看？这过后，再找理由推了？”

许明珍抬头，打量着许奶奶，猜测道，“是不是，我娘……在您面前说了什么？”

许奶奶一顿，点了点她的额头，“小机灵！”

她叹道，“你娘也是为你好！”

许明珍点头。

她娘是挺为她好的，从十六岁就开始絮叨，要把她嫁出去，后来没信了，更是怕这个姑娘就砸手里了。

这两年，她听都听腻了！

许奶奶见她不说话，试探道，“看看？”

许明珍别过脸，抿着嘴，目光首首盯着灶中的火，快熄灭了。

许奶奶瞧气氛不对，忙去看她。

落泪了。

“妞妞，今日初一，辞旧迎新可不能掉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