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宜嫁娶,忌破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看!书~屋/ _免+费/阅¨读′
晨起时东方既白,朝霞如锦,连檐下的喜鹊都叫得比平日欢快几分,街坊们早早推开窗棂,但见碧空如洗,纤云不染,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朱墙碧瓦的范府和林府张灯结彩,连檐角蹲着的狻猊石兽都系上了红绸。
寅时,林幼安就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妆台前,水银镜里映出她睡眼惺忪的脸,倒是身边的江欲晚王熙凤等人个个精神抖擞满脸紧张,仿佛今日要成亲的是她们。
林幼安望着铜镜里身着嫁衣的自己,恍惚间又看见了第一世的影子,光洁细腻的脸,还是没有一颗痘痘,这辈子不感谢马尔福了,要感谢内功心法。
林如海从林黛玉手中接过那把缠着红绸的桃木梳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梳齿悬在林幼安如瀑的青丝上方,竟迟迟未落下。
“叔父”林幼安突然转头,发梢扫过他手背:“您写奏章的时候,手也抖吗?”
林如海这才平复了心情,梳子一下一下将林幼安的长发梳顺:“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恩爱两不疑。·x\4/0\0?t!x·t*.?c`o,m′”
林如海改了最后一句子孙满堂,他和贾敏为了子孙缘分吃尽苦头,他不想再给自己的孩子这份压力了。
再说了,要是生出贾家贾宝玉那种玩意,还不够糟心的呢。
有时候林如海听着贾宝玉做的那些荒唐事,都不禁感慨,国公府就是不一样,保胎技术是真好啊。
按照常理,为新嫁娘梳头的该是新娘由父母健在、儿女双全的全福夫人来,只是林幼安从来就不是讲俗理的人,成了这么多次亲,这还是林幼安第一次有亲人在侧,她只想要得到亲人的祝福。
林府上下都是林幼安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人反对的。
待到林幼安梳妆完成,林如海又带着林幼安去了祠堂,焚香跪拜祖先,禀告婚事。
林如海先是诵读《告祖文》,祈祷祖先保佑林幼安婚姻美满,然后将文章一撇,就开始絮絮叨叨和他哥讲林幼安三岁打熊,五岁打虎,十岁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
最后,林如海眼中含泪,对着林幼安交代道:“你父母去得早,叔父就替你爹嘱咐你一句,你记着,你自幼不羁,今日嫁作人妇,叔父只愿你,不必太贤惠,但求常欢喜。+如\文`网? ,更?新+最-全`”
林如海向来是个铁骨铮铮的文人,当年赴任江南盐政,面对明枪暗箭都没皱过眉头。
可此刻,他站在祠堂昏黄的烛光下,鬓角的白发被映得愈发明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方旧玉佩,那是他兄长留下的遗物,他今日特意戴在身上。
林如海肩膀微微颤抖,像是一棵被风雪压弯的青竹,看得林幼安微微触动,心中有一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
林幼安轻声安慰自家叔父:“叔父,你忘了,今天是侄女嫁人,也是范闲尚郡主,明儿咱就回来了,贤惠不贤惠的,你就看范闲表现吧,你们婆媳.....啊不....应该是翁婿好好处啊。”
林幼安别的不敢保证,但她能保证,今儿晚上她指定很欢喜。
林如海瞬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肩膀也不抖了,精神都抖擞起来了:“诶,叔父在家等你们回来啊。”
他一定会和侄女婿好好相处的。
围观众人:.......婆媳问题果然自古以来就是个复杂的问题,换了翁婿也一样。
只有贾环在不断点头,他就说他师父是林家赘婿来着吧。
范闲一身大红喜袍跨坐在骏马上,金线绣的蟒纹在阳光下粼粼生辉,忽地歪头抿嘴一笑,眼角眉梢都漾着得意,他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人群中有来看热闹的官员感叹道:“我一首以为小范大人是不想努力了,没想到,他和灵华郡主居然是搞纯爱的。”
话未说完,说话人就被捂住的嘴:“这么会说话,你不要命啦。”
范闲这人多能处啊,有问题他是真参你啊。
林范两府本就挨着近,范闲没走几步就到了林府门口,看着站在门口和王熙凤她们一起拦门的范若若和范思辙,无奈地笑了。
范思辙和范若若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自家哥哥:咱们又不熟,姐夫为何这么看着我们?
林黛玉的笑声清脆:“姐夫,想接我阿姊过门,可没那么容易!”
范闲骑在马上,红衣猎猎,闻言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