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又指了指站在前面的店家:“作为交换,你不要……为难他。”
“好,”十七轻声道,言语间多了几分让他始料不及温柔。但支支知道,这不是针对它的。而是针对里边那个人,“那拜托你了。”支支当即开心地跳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问:“我还有个兄弟,可以让它一块来吃吗?”这话一说出来,店家当即震惊地望向支支,显然对于兄弟这事完全不知情。难怪这么能吃,原来是有两只!十七倒是没有太多反应,只道:“注意分寸便好。”支支用力地点头。莫子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从他在莫府出生,虽然一开始就只有阿娘,没有阿爹,但日子终归是过得有滋有味的;到后来慢慢长大,他遇到了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大哥哥,他们只相处了不到一日,他就发自真心地喜欢这人,他想成为这个人的弟子……这些美好的片段过得极其快,快得他都来不及反应,眼前就出现了帝鸠,出现了那些他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场景。恐惧就像蜘蛛网一样,不断缠绕着莫子占。他尝试着去挣脱,却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去看一切在他眼前重演,而与此同时,身旁还有另一个许久不曾出现的他,在不断嘲笑着他,嘲笑着他的无能,同时又低声在他耳边私语,说着他该痛恨许听澜,痛恨许听澜无私无情,痛恨许听澜抛下自己。他不想听下去,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让他可以做他已然做过许多遍的事,熟练地因为内心的煎熬而伤害自己,而……杀死自己。只要手一擡一放,他就可以将眼前出现的影子给划裂了。然而,他的手腕却被温热所包裹。莫子占动作停了下来,一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七的身影,手里端着那让他苦不堪言的汤药。像是被什么人给闹得很是无可奈何,脸上带有微不可察的笑。师尊……许听澜没有抛下他,许听澜已经回来了……是啊,已经回来了。全身的疯劲都褪去了下去,莫子占愣愣的,也跟着笑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眼前再度燃起了那极为灼热的魂火,瞬间就将十七给掩盖了,只留给他一道模糊的黑影。许听澜会消失。他什么都做不了。啊——不要,不要——心魔至毒,乃是让人在苦痛里品出糖霜,又一瞬将其推入炼狱。噩梦将莫子占吞噬,他的视线被大火所笼罩,让他完全无法弄清自己的所在,只知道他要上前去,他要把许听澜带出来。顾不上什么熯天炽地,身上的蛛网被他强行扯了开来,他三两步冲入那炙热的火光中,扑入了那黑影的怀中。实打实地。莫子占睁不开眼,但他能感受到身边并没有预想中的灼烧感,只有令他流连的温暖。唯有这温暖,才能稍微让他心安。梦中的大声呼喊在这瞬间变成了小声的啜泣。“不,不要走……”十七的双眸睁了睁,有些意外地看向紧紧揽住自己腰的人。莫子占的音色自身的长相相当契合,自带一种撒娇意。或许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此时嗓音还有一点沙哑。这么久以来,十七还是第一次听到莫子占的声音,与他那位喜怒无常的“恩人”一模一样。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妖类总会过度笃信它们的直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们的直觉确实很准。一直以来的熟悉感,和那难以自抑的亲近意,忽然间全都有了稍微站得住脚的缘由。莫子占还在不断挣扎着想要往上搂,下巴抵在十七的肩窝,耳边的长发扫在他的脸侧,引出一阵痒。“求……求你,别……别走……”听着莫子占哑着声的乞求,十七眼睫颤了颤,终究还是缓缓擡起手,想要回抱住对方,好给这个不知为何而遍体鳞伤的人一点慰藉。可是莫子占对他还是太残忍了。“师尊……师尊……”十七扶着莫子占后背的手一顿,掌心没能触上去,就这么悬空地摆着,无法动弹!“许……许听澜。”莫子占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许听澜。十七唇齿紧闭,琢磨着这个字眼。莫子占从一开始犯心疾起,就一直在无声地呼喊着这个名字,是那个已然逝世的星玄仙尊本名。“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不要,不要……舍我……”“求求你了。”莫子占的一声声呼喊实在太过卑微痛苦,让十七压根没法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把人给推开。哪怕心知自己并非他所呼喊的人,十七最后还是把手贴了上去,满是卑劣地替那个已然逝世的人,应下这些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