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那股对杨天赐根深蒂固的恐惧还在。
就在这时,张老汉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快步走到孙大锤身边,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
“大锤哥!别怕!别低头!昂首挺胸地走!”他用力拍了拍孙大锤的背,示意他抬头,“那祸害…没了!”
“没了?”孙大锤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啥没了?”
“杨天赐!那个天杀的恶霸!他死了!”张老汉凑近他耳朵,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大仇得报的畅快,“昨儿晚上,遭了报应!连带着他那几个为非作歹的狗腿子,全死了!就在他那院子里!死得透透的!”
“死……死了?!”孙大锤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看向张老汉,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不远处杨天赐家那扇紧闭但透着不祥气息的院门。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脑子里一片空白!
杨天赐…那个横行乡里、欺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昨天还抢了他家肉蛋、扬言晚上要来祸害他女儿的恶霸…死了?!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一时无法思考,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张老汉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理解地叹了口气,弯腰帮他捡起锄头,塞回他手里,语重心长地说:“大锤哥,你有个好女婿啊!是老天爷开眼,派他来帮咱们小杨村除了这一害!以后,再也不用怕了!挺直腰杆做人!”
孙大锤呆呆地接过锄头,脑子里乱哄哄的。张老汉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女婿?陈烈?!他猛地想起昨晚陈烈深夜出门,还有今早回来时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让他有些心悸的寒意……
再结合乡亲们今天反常的恭敬态度……
一个让他头皮发麻、又隐隐带着巨大狂喜和释然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烈哥儿干的?!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太过匪夷所思,却又无比契合眼前的一切!孙大锤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第一次,眼中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撼、敬畏和后怕的复杂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田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薅草的。整个上午,他脑子里都在反复回荡着那几个字:
“杨天赐死了……烈哥儿……除了害……”
回到家,看到同样一脸惊疑不定、显然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消息的春花,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们默默地吃着早饭,谁也没有再提杨天赐的名字,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如同温暖的溪流,悄然包裹了这个曾经充满了恐惧和压抑的家。
在小杨村又盘桓了一日,陈烈便要带着秀娥和素娥返回清水镇了。孙家小小的院子里,堆满了陈烈留下的东西:两条完整的腊猪后腿、一大筐鸡蛋、几只活蹦乱跳的肥兔子,甚至还有两小袋白米!这还不算,院门外,两头雄壮的野牛拉着的大车上,更是堆满了用油布盖好的熏肉、风干野味和几大袋粮食!
“爹,娘,这些你们留着吃。”陈烈指着院里的东西,“牛车上的,是给乡亲们分一分。杨天赐那伙人没了,村里日子能好过点。”他顿了顿,又道:“以后,我会让兄弟们定期送些米粮肉食过来,你们安心过日子,不用再为吃喝发愁。”
孙大锤和春花看着满院子的东西,再看看那满满两大车的物资,眼眶都红了。孙大锤嘴唇哆嗦着,拉着秀娥和素娥的手,声音哽咽:“好…好孩子!你们…你们找了个顶顶好的女婿啊!这…这比两三个亲儿子都顶用!都孝顺啊!”
秀娥温柔地笑着,轻轻抚着小腹。素娥则骄傲地扬起小下巴:“那是!烈哥儿最厉害了!”两个女儿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光彩,能在父母面前得到夫君如此厚待,让她们倍感荣光。
离开时,村口早已围满了送行的乡亲。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感激、敬畏,甚至是一丝狂热。张老汉带头,众人七嘴八舌:
“陈英雄!慢走啊!”
“多谢陈英雄大恩大德!”
“以后常回来看看!”
“大锤叔,春花婶,你们放心!村里有我们照应!”
陈烈站在牛车上,对着众人抱拳:“诸位乡亲,不必客气。以后若有难处,托人捎个信到清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