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以来,说过最蛮不讲理的话。
唐洵隐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看着她又气又急的模样,抓着她手腕的力道,终究是缓缓松开了。
他有些无奈,眼底却悄然漫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在左侧腰腹。”他终于妥协,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沙哑。
得到准许,慕悠漓不再迟疑。她借着昏暗的灯光,迅速解开他的外袍,又掀起他的中衣。
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他的腰侧。
那是一道又深又长的划伤,皮肉外翻,虽然已经被人用金疮药草草处理过,但伤口周围的衣料,还是被渗出的血液染成了暗红色。
伤口很新,显然就是刚刚才添上的。
慕悠漓的呼吸,瞬间凝滞了。
这道伤口,像是烙铁一样,烫在了慕悠漓的眼底。
她上一世见过的伤口比这更狰狞、更致命的不知凡几,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心口发紧,连呼吸都带上了几分刺痛。
怒火与后怕交织,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
慕悠漓迅速冷静下来,医者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情绪。她收回手,声音冷得像冰:“坐好,别动。”
唐洵隐看着她紧绷的侧脸,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淡然的眸子,此刻却像一汪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波澜不止。
他喉结微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依言靠着车壁坐好,任由她动作。
马车内没有医药箱,好在慕悠漓有她的手镯空间。
她借着转身的动作,背对着唐洵隐,心念一动,掌心已经多了一小瓶消毒的烈酒、一卷干净的纱布和一瓶顶级的金疮药。
这些都是她以备不时之需,早就放在空间里的。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
慕悠漓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放得极轻。
她用烈酒浸湿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和那些粗劣的药粉。
烈酒接触伤口的瞬间,唐洵隐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紧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依旧一声不吭。
昏暗的光线下,慕悠漓的眼神专注得可怕。她清理、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车厢里一时间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纱布摩擦时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