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在说,即便他真的入了儒山,也不会做违背自己内心意愿的事情。^x~k¢a~n?s*h?u¨w¢u/.·c^o`m^
儒圣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道:“我纵容异教之主复苏,纵容虞帝陨落,想走出儒山自己的道路却又无路可走,想完全支持异教收割又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我的跌境,实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支持圣皇,却不支持圣皇的洞天计划。
他想要为这个残缺的世界做些什么,却找不到属于儒山自己的路。
他认为也许世界到最后依然还是要异教之主以收割而结尾的,事到临头却又无法下定决心,不忍无数生命就此消亡。
与其说他在挣扎,莫不如说从未有人给过他一条真正值得尝试的道路。珊芭看书蛧 耕芯罪全
直到现在的李子冀。
“所以儒山到底还是选择支持我。”李子冀问道。
儒山之主微微一笑,他问道:“你还记得天问吗?”
李子冀当然记得,那是观圣卷的最终考验,为了找到这所谓的天问,他在浊世之中生活了二百多年的时间,直到最后方才真正触及天问。
儒山掌教说道:“当年观圣卷之所以会选择浊世篇,目的就是为了要观察所有进入浊世的年轻人在面对天问的时候会做出如何选择。”
“君上引领他的子民奋力抗争,而你则是试图撑起那片天,那就是你给出的选择。”
从那时候开始,儒山就知晓李子冀是一个能够被寄予厚望的人,只是当年的李子冀还没有走出自己的道路,没有如现在这般要入七境最直观的信念。`我+地^书¢城+ ¨蕪/错`内·容*
甚至当年的李子冀,对于异教和天下那看似敌对实则一体的真相都还没有看穿,自然也无法做什么。
所以观圣卷的结果,在当年来说,就只是一个呈现给各方势力的结果。
直到今天,当年的结果方才化作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当虞苏决定开启天山门会谈的时候,儒山便决定支持李子冀,不仅仅是因为李子冀的法子是只有他一人上赌桌,天问结局,宏愿四句,都是令儒山摇摆的态度变得坚定不移的原因。
李子冀只是安静的听着。
在这种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
云雾北风吹走,卷舒变化。
儒山之主轻声开口:“我喊你过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或对自己这些年来选择的辩解,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他略微侧目,道:“以后的儒山,不会变了。”
李子冀回到了山野小院。
这个他第一次来到儒山后,就居住在这里的小院子,和当年一模一样,除了野花盛开的位置和疏密程度有所变化之外,院中的陈设全然没有改变。
他还看见了那个自己亲手打好的竹椅,就静静地摆在原本的位置。
看得出来,从他离开后,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居住过。
他躺在竹椅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四周依然静悄悄的,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当初观圣卷的时候,只不过和那时候比较起来,现在要显得更安静。
因为此刻他的身边一个朋友都不在。
崔文若,东方木,这些人现如今全都在长安城,偌大儒山,他最熟悉的朋友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活人在文狱。
一个死人在花丛。
竹椅摇晃着,李子冀算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吗?
他觉得自己大多时候都不是的,多愁善感这种情绪,却也偶尔会冒出来,比如此刻,他先后见过了青瓶,顾知新,在柳树下敬了顾春秋一壶酒,与儒圣有了一番交谈,现在又躺在兵奴的坟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