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一行从梁山泊出来已是十一月中旬,又在龙头市耽搁了几日。待到了扬子江边,已是十二月了。
是日北风大作,冻云低垂,飞飞扬扬,下了一天大雪。有《西江月》为证:嘹唳冻云孤雁,盘旋枯木寒鸦。空中雪下似梨花,片片飘琼乱洒。玉压桥边酒旆,银铺渡口鱼艖。前村隐隐两三家,江上晚来堪画。天色已晚,过不得江。蔡福他们去前村投宿,村子太小,竟是连一家村店也无。不得已,只好去敲一家亮了灯的户门。蔡福把自己这一伙儿人看了一圈儿,没一个面善的,便让安道全去。“啪啪啪!”安道全敲响了木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哪个在外面?”安道全说是路过的客人借宿一晚。房主便开了门,提着灯笼往外一照。鲁智深咧嘴一笑,却把房主骇了一跳!把灯笼都丢了,慌忙要来关门,嘴里胡乱叫道:“哪里来的毛嘴雷公脸的和尚……”“闭上你那鸟嘴!”鲁智深一把推开门,横眉立目的道:“洒家只是借宿,又不是吃了你!”房主吓得连忙把手捂住了嘴。.8*6-k.a,n~s-h*u*.′c\o.m¨眼睁睁看着鲁智深、武松、蔡福他们几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入,两条腿抖若筛糠。蔡福掏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他,好言安抚:“不必惊慌,我们是下江南做生意的客人。“只是相貌粗鲁了些,其实全都是好人……”好吧,蔡福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只好又推出了安道全:“不信你看他!“这一位是建康府的‘神医’安道全,救人无数!“你听过他的名字么?”“原来是安神医!”房主一眼就认出了安道全:“小人父亲在世时还过江去请安神医看过病的!“家父患了风寒,头痛欲裂,咳嗽不止,浑身无力……“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安神医收了我家十两银子!”好家伙!蔡福下意识看了一眼安道全:一个感冒收人家十两银子,合着你才是我们之中最狠的!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认识的人,房主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于是房主给蔡福他们张罗了两间房,三人一间,胡乱睡了。张顺唤住房主:“我们明日想要过江,你这村子里可有渡船?”房主闻言连忙说:“有!“小人识得一个艄公住在村尾!“客人若要过江,小人现在便去寻他!”张顺笑道:“倒也不必恁地性急。,x-i¨a`o¨s,h~u?o/c-m_s,.-o+r!g!”“客人不知,那个艄公又好赌又好嫖!“若是今夜不先寻他,明日又不知在哪里!”房主是个热心肠,说着便提起了灯笼去寻人。不一会儿,房主引了一个矮壮汉子进来,叫道:“艄公来了!”矮壮汉子摘了箬笠,拍打着身上的雪花问道:“要渡江的客人在哪里?”他们进的是张顺、安道全、时迁这间房。因口音有异,时迁一个北方人听得吃力。张顺和安道全算是本地人,张顺道:“便是我要渡江。” “若要渡江便是今夜!”矮壮汉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说:“明日渡不得江!”安道全问道:“却是为何?”“你不见今夜下了大雪?”矮壮汉子白了他一眼:“这般大雪,一夜也不见得会停!“待明日一早,江边又是雪又是冰,如何行得了船?“再者官府正在征用船只!“白日渡江若被人举报,我这船便保不住了!”张顺:“原来如此……”“若要今夜渡江,不拘你们多少人,渡一次江便是一两银子!”矮壮汉子说完张顺眼珠子就瞪起来了:“一次一两银子,你如何不去抢?”前文说过五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一万元软妹币。一两银子相当于两千元。两千元渡一次江,张顺感觉自己好像被宰了。这时蔡福、鲁智深、武松闻声也过来了。矮壮汉子看了一眼蔡福他们,声音都小了几分:“不是这般说法,若是平时也无须一两银子。“今夜下好大雪,雪夜行船赚的是辛苦钱。“一两银子也不算多要你的……”蔡福问清了原委,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