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明顺着郑辰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了,慌忙扯了扯袖口:“没啥,早年瞎纹的。¢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他抓起合同往怀里塞,动作比来时还急,“郑辰,您再考虑考虑,三天后要是没回信,咱这合作可就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他己经撞开木门,皮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声。郑辰盯着门口飘落的一片紫草叶,突然想起上个月药农老周说的话:“城里来的收购商,专收大棚里的紫草,给的价儿比野生的高两倍,还说啥‘改良配方不需要老货’……”
他猛地翻开木盒,盯着那几株野生紫草,突然发现根部的红土里嵌着粒细小的金属片,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半行篆字:“太医院丁未年造”。郑辰手一抖,金属片“当啷”掉在青砖上,滚进了雕花窗下的阴影里。+小,说§宅μ? D?[更#^新1′·最ˉ@?全?+%
窗外,早春的风卷着碎雪掠过屋檐,冰溜子又开始滴答滴答滴水,混着远处中药铺传来的捣药声,在空荡的巷子里荡出悠长的回音。郑辰弯腰捡起金属片,突然听见后堂传来“咣当”一声——是博古架顶层檀木盒掉落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快步往后堂跑,只见檀木盒开着盖,里面的《万应膏秘方手札》散落一地,最上面那页纸角,赫然画着三朵缠枝莲纹,花蕊处的“太”字,跟李建明袖口的纹身分毫不差。
郑辰蹲下身,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突然发现手札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改良者必遭天谴,太医院余党仍在人间……”巷子深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李建明的黑色轿车正碾过满地碎冰,车尾喷出的白气里,隐约能看见车牌尾号“丁07”——正是老丈人去世那天,停在医馆门口的那辆神秘车辆。*三}\叶??屋(? =已ˉˉ÷发{?布e°最|Dt新?o~章·节?
捣药罐里的艾草还散发着温热的香气,郑辰盯着手札上的缠枝莲纹,突然想起老丈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指甲缝里还留着紫草的紫痕:“辰啊,要是有穿西装的人来谈秘方……千万别信,他们袖口有莲花纹……”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扑在雕花窗上,把“回春堂”的金字招牌衬得愈发陈旧。郑辰摸着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听见前堂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个沙哑的女声:“郑辰在吗?我家孩子摔破了头,能用您的万应膏吗?”
他慌忙收起手札,转身时却撞翻了博古架上的陶罐,里面的猪脂膏泼在青砖上,混着雪水,竟在地面上洇出个模糊的莲花形状。后巷深处,李建明的轿车在雪地里打滑,他咒骂着拍了拍方向盘,袖口的莲花纹在车灯下泛着青幽的光,后视镜里,“回春堂”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在太医院后巷看见的、同样摇晃的灯笼——那时,他正跟着师父偷运宫里的紫草……
雪越下越大,郑辰给孩子上完药,坐在柜台前翻着手札,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秦岭山脉的地形图,某处岩壁上用红笔圈着“紫草王”三个字,旁边写着:“太医院余党欲夺此草,切记死守……”
巷口传来狗吠声,郑辰吹灭油灯,摸着黑走到博古架前,刚要合上檀木盒,突然听见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他抬头望去,月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照见房梁上垂着根细绳,绳头拴着个油纸包,正随着风雪轻轻晃动。
他心跳加速,扯下油纸包,里面是半片紫草叶,叶脉间用墨线画着三朵缠枝莲——正是李建明袖口的图案。郑辰攥紧紫草叶,突然听见后巷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还有人压低声音的咒骂:“妈的,郑辰那小子是不是发现了?”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郑辰吹亮油灯,看见手札上的朱砂字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仿佛有无数个“太”字在纸页上跳动。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百里外的秦岭深处,几束手电筒的光正沿着陡峭的岩壁移动,光束照亮处,一株碗口粗的野生紫草在风雪中摇曳,根部的红土里,半块刻着“太医院”字样的青铜牌正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