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和肩胛骨嶙峋地凸起。下巴和脸颊上，杂乱的胡须遮住了他苍白的皮肤，整个人显得更加憔悴。那双深陷的眼睛，只剩下空洞和一片死寂的疲惫。

程佳禾试过无数种方法联系他，电话永远是关机，信息石沉大海。她去敲门，里面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沉寂。

“陈澈，我再敲最后一次门！如果你不开，我你以后你休想再见到我！永远！我说到做到！”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愤。

就在她决绝地准备离开时，“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

程佳禾用力推开门，昏暗的光线下，那个站在门后的身影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陈澈，瘦得脱了形。宽松的黑色T恤空荡荡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上。脸颊深陷，颧骨高耸，杂乱的胡须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脸色是一种病态的青白，嘴唇也干裂得厉害。而他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血丝，眼神涣散。

“陈澈......”程佳禾的声音瞬间哽咽，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

陈澈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程佳禾这才注意到他呼吸有些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佳禾立刻上前一步，不顾他的躲避，抬手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程佳禾挤进门，反手关上门，径直走进客房去翻药箱，找到退烧药。

然后走进厨房烧水，水烧开了。程佳禾倒了一杯温水，她端着水和药，走到陈澈面前。

陈澈瘫坐在沙发上，高烧让他的意识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浮沉。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勾勒出他深陷的眼窝和嶙峋的颧骨。

“把药吃了。”

陈澈眼皮都没抬一下，头偏向沙发靠背更深的地方，用沉默和肢体语言向程佳禾诉说了拒绝，“你去找周正雄了？”

“什么？”

“他说，我有一个好妹妹。”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程佳禾的心猛地一沉，她去找周政安的事情，周正雄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特意告诉了陈澈。

“你去找他，是怕我垮掉？怕我死在这间屋子里？”

“你到底，为什么会认识周政安？”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虚弱的身体。“我不在的那三年，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佳禾厉声打断他，“我欠你的。”她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带着泪光，却无比坚定地看进陈澈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里。

“把药吃了。”

陈澈没有回应。

程佳禾走上前俯下身，抬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正对上她的眼睛。陈澈下意识地抗拒，试图扭开头，程佳禾用力捏住他的双颊，迫使他微微张开了干裂起皮的嘴唇。下一秒，那粒白色的药片就被她塞了进去，抵在他的舌根深处。

陈澈挣扎着别过脸，但程佳禾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她端起水杯，没有丝毫犹豫，杯沿强硬地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水猛地灌了进去！

“咳！”

大量的水猝不及防地涌入喉咙，陈澈被呛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地弓起，水从嘴角溢出，混合着痛苦的呛咳，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狠狠扇在了他的脸颊上。力道之大，让陈澈的整个头都猛地偏向一边，耳畔嗡嗡作响。剧烈的呛咳戛然而止，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一秒。脸上的疼痛瞬间为陈澈带来了一阵尖锐的清醒。

他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看向程佳禾。脸上清晰地印着红色的指痕，嘴角可能还挂着一丝水渍。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程佳禾的身影。她的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却带着决绝。

然后，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走到玄关处拉开门，没有丝毫犹豫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