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轻笑出声,鎏金扇骨敲了敲腰间玉珏:"阁下既然能仿造玄鸟令,怎不把琉璃盏上的龟兹文刻对?"他袖中滑出半张羊皮卷,赫然是三个月前古墓中找到的残页,"九曜琉璃盏真正的盏托,刻的该是'荧惑守心'对应的二十八宿方位。"
白袍人身形微滞的瞬间,何芷烟的霜月剑已刺穿琉璃灯幻影。
真正的杀招来自冯御尘扇中射出的寒铁链,锁链末端缠着的正是那枚玄鸟令——当暗器嵌入白袍人左肩时,王老突然将《星陨录》残页抛向半空。
"想要秘密?"老人眼中精光暴涨,撕碎的纸页在夜风中化作漫天星斗,"那就去沙漠里找蜃楼吧!"
白袍人怒喝着掷出三枚地火雷,却在爆炸前被何芷烟用剑气逼得改道。
冯御尘趁机甩出淬毒的蒺藜,逼得对方不得不退入黑暗。
!当最后一丝靛蓝火焰消失在街角,打更人的梆子声恰好敲过子时。
何芷烟收剑时才发现虎口渗血,冯御尘的锦帕已经裹了上来。
他指尖擦过她掌心薄茧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驼铃与鹰唳交织的声响,王老沙哑的冷笑飘散在夜风中:"丫头,你要找的答案,在且末城等着呢......"
冯御尘指尖按在何芷烟腕脉时,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她欲抽回手的瞬间,对方掌心突然涌来温厚内力,如春溪化雪般浸润她因时空回溯而紊乱的经脉。
"别动。"他低头咬开缠金丝的瓷瓶,西域特有的雪莲香混着药粉落在她渗血的虎口,"王老抛《星陨录》时用了七成功力,你接他三枚龟甲暗器的力道却比平时弱三分。"
何芷烟偏头望着茶楼檐角晃动的青铜铃,任由他锦帕上的云纹摩挲过掌心旧茧。
夜风卷着冯御尘袖间沉水香扑在颈侧,她忽然想起三日前这人用同样的熏香遮掩地牢血腥气的模样。
"看够了吗?"鎏金扇骨轻敲她发间玉簪,冯御尘突然将人拉进怀中。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身后梁柱,箭尾红翎在月光下泛着孔雀胆的幽蓝。
茶楼暗处传来机械弹动的脆响,何芷烟霜月剑尚未出鞘,冯御尘已甩出扇中铁链缠住横梁。
承尘轰然塌落的瞬间,他揽着她腰身旋身跃上飞檐,玄色大氅如夜枭展翼般罩住两人身形。
"西南角。"何芷烟指尖划过他掌心,剑气在瓦当刻下三道卦象。
冯御尘会意地弹指震碎腰间玉珏,迸射的碎片精准没入偷袭者膝弯。
七个黑衣人从阴影中栽出来时,每人后颈都钉着片状若星图的龟甲。
王老沙哑的笑声从街角香料铺传来:"小两口倒比我这老骨头会算计。"他枯枝般的手指掀开铺面悬挂的波斯毯,露出后面刻满星宿图的暗格,"九曜琉璃盏最后一次现世,是跟着沙海活地图苏九娘进的且末城。"
何芷烟瞳孔微缩。
前世她率义军攻破龟兹王城时,曾在祭坛见过用苏九娘心头血绘制的西域舆图。
冯御尘突然用扇骨挑起暗格中半枚青铜钥匙:"王老板说的可是二十年前,单枪匹马闯过楼兰鬼窟的那位奇女子?"
"奇女子三年前就封了罗盘。"王老往铜烟锅里塞着罂粟壳,火星明灭间露出脖颈狰狞的刀疤,"她隐居的绿洲叫蜃楼,不过..."他浑浊的眼珠转向何芷烟染血的袖口,"见过真蜃楼的人,要么成了沙漠里的白骨,要么..."
破空而来的响箭截断后半句话。
冯御尘揽着何芷烟疾退三步,箭簇上绑着的羊皮卷滚落在地,赫然是半幅用朱砂标注的路线图。
王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杆重重敲在星宿图某处:"亥水入巽宫,客官若想寻人,明日卯时该往西南行。"
何芷烟弯腰拾羊皮卷的刹那,冯御尘突然扣住她手腕。
他指尖划过图纸边缘细微的齿痕:"狼皮硝制手法是突厥皇室专用。"洒金扇展开时带起的风拂灭油灯,月光照亮图纸背面若隐若现的玄鸟图腾。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街外突然传来驼队启程的铃音。
王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在香料堆中,只剩半片刻着"九"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