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真定府城外
雪后初晴,官道上的积雪被踩出杂乱的蹄印。`幻-想?姬/ `追?醉?歆/漳?踕-
二十一匹战马静立着,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
副马背上捆扎的包裹鼓鼓囊囊——拆解的外甲和长兵器都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
孙长清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乍看与寻常商队管事无异。
只有抬手时,袖口偶尔闪过的金属冷光暴露了内里乾坤。
张克挨个检查众人内,确认防御杠杠的,没办法他有防护不足恐惧症。
"这甲比皮甲重些,但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魏清出品的魔改金丝环甲(内甲),触感冷硬如鳞。
甲片以精钢丝编缀,内衬涂漆犀牛皮,关节处缀有弧形铁叶,连大腿外侧都覆有叠层防护。
"魏清手下工匠这手艺,当真了得。"赵小白曲臂试了试,甲叶滑动如流水,"比外甲轻便多了。"
李玄霸咧嘴一笑,双拳对撞,臂甲发出沉闷的"咚"声:"区区二十斤?还没我平日绑腿沙袋重。"
说着单手提起身旁装满外甲的榆木箱,轻松甩上马背。
张克拍了拍李玄霸的肩膀,"你小子别莽,听长清的,误事回来老子罚你吃一个月素。"
李玄霸被吓了一跳,赶紧保证:"兄长放心,我保证听孙狐狸的话。"
赵小白摸了摸脸上的假伤疤。/r,i?z.h?a¨o¨w+e-n?x?u.e\.¢c~o+m-
络腮胡遮住了他原本清秀的面容,腰间画卷里藏着软剑。
"新都那帮废物,"他翻身上马,"怕是连我的脸都认不出来。"
孙长清清点着马鞍袋里的银票和路引,忽然皱眉:"常烈,你的鹰——"
海东青在低空盘旋一圈,稳稳落在常烈肩头。
锐利的鹰眼扫过官道,翅膀扇起的风扑在众人脸上。
"记住,"张克最后扫视七人,"事不可为就撤。燕山不缺拼命的机会。"
李骁拍了拍马鞍下的暗格,箭矢塞得满满当当:"真要跑起来,禁军连我们的屁都闻不着。"
天光正好,雪野无痕。
七人策马远去,身影在晨光中渐行渐小,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
张克站在原地,首到马蹄声彻底消散,才转身回城。
"达顿那边有消息了吗?"他问身旁的亲兵三子。
"范家老太爷昨个儿到的祖宅,"
亲兵三子递上密报,"曹家正在筹备年祭,乔家的车队还在三十里外。"
张克点头:"再等西天。"
他搓了搓手指,雪后干燥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等他们到齐了,咱们再去“拜年”。"
张克又抬头望天,晴空万里,无雪无风。′看_书~君^ `更.辛,罪+全. "放晴了,老天爷真给面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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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都金陵·慈宁宫偏殿
熏香在鎏金兽炉中缓缓盘旋,盛安太后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釉面映出她淡漠的眉眼。
小皇帝曹祯站在丹墀旁,龙袍下的拳头攥得发白。
殿中央跪着的监察御史林忠以额触地,脸上墨迹未干的"滚"字刺青格外扎眼,剃得参差不齐的头发还粘着燕山特有的红土。
“臣……臣有负圣恩……”林忠声音嘶哑,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不敢抬头。
曹祯盯着这个自己亲手提拔的心腹。
两年前殿试放榜时,林忠还是意气风发的一甲进士,被他破格提拔为正七品监察御史,派往燕山“捉拿”张克。
结果人还没进燕山大营,就被张克的手下当众羞辱,刺字剃发,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赶了回来。
"母后,"少年天子的声音绷得像弓弦,"张克擅杀朝廷命官,内阁就这般视若无睹?"
茶盖轻叩盏沿的脆响在殿内格外清晰。
太后抬眸:"你一开始派陆兵去燕山时,可曾经过兵部勘合?"
曹祯喉结动了动。
"那十个'县令',"太后指尖划过案上吏部奏折,"走的可是正常铨选?"
少年天子脖颈泛起赤红。
"至于这道捉拿中旨——"
太后突然将黄绢掷于案上,未盖内阁印信的空白处刺目异常,"你当内阁的人都是瞎子吗?"
"朕是皇帝!"
曹祯猛地捶向鎏金柱,震得梁间悬着的香球一阵晃动,"难道事事都要看阁臣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