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轻俘虏瘫软在血泊中,浑身剧烈颤抖。~x?h·u/l_i-a\n,.+c/o′m_他方才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个倒霉蛋儿被那个杀神一刀刀细细切做人棍,早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分兵!我们分兵了!”那人突然崩溃地嚎叫起来,涕泪糊满了整张脸。他在血泥里不住蠕动,拼命想离那个持刀的恶魔远一些:“慕容……慕容世伏带冯翊公主和精骑走阴平道,财货由阿才哲押送,走狄道……”他喉头滚动,突然扑上前死死扒住侯景的腿:“还、还有!阿才哲车里藏着从洛阳太庙抢来的‘皇帝玉玺三纽’,”俘虏声音不住颤抖:“他说那是宇文黑獭祖上得到的,是你们中原正朔的象征!你们肯定也需要的!”侯景认真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实诚人,比前面那几个硬骨头聪明多了!”说罢,刀光又是一闪而过:年轻俘虏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只觉脖颈一凉,视线突然天旋地转。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自己无头的躯体还保持着跪姿,血柱喷涌而出。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那个恶魔般的声音:“阿爷赏你个痛快!下辈子记得别当畜生了。”血柱喷溅在地上,勾勒出一幅妖异的图景。侯景甩了甩刀上血珠,转头对斛律光森然道:“全军转向阴平道!”他刀尖指向西南,眼中杀意沸腾:“慕容世伏想以财货买命,可我侯景可不是贪财之人呐!”斛律光上前半步:“都督,玉玺事关国本,要不咱们……”侯景沉默片刻,忽而咧嘴一笑:“明月啊!”他反手将染血的长刀插入雪地:“高王的天命自在穹苍之上!在万民心中,在将士刀锋之上!岂是几块石头能决定的?”…………晋阳军主力大营。帐外风雪呼啸,帐内却暖意融融。高欢负手立于舆图前,目光在陇山隘口处久久停留。炭火映照下,他眉眼显得愈加深邃。苏绰手捧竹简,缓缓走近低声道:“王上,飞驿回报,万景行军的这一路对遵业和明月言听计从,未曾擅自行动。”他顿了顿:“斥候探得,他如今应当已率军绕过吐谷浑辎重,直奔陇山隘口去了。”高欢闻言,嘴角微扬:“万景这回倒是长进了。”刘贵皱眉道:“王上,万景这人素来沉不住气,此次竟能忍住不追辎重,倒是稀奇。”他眯起眼睛,语气略带怀疑,“莫不是苏先生暗中叮嘱了什么?”高欢大笑,拍了拍刘贵肩膀:“贵珍啊,你可知道这次长途追袭的人选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万景?”刘贵一怔,下意识看向苏绰,却见苏绰只是含笑不语。高欢转身,目光如炬,扫过帐内诸将:“万景性情莽撞不假,但他心中是有大局的!”他手指重重点在陇山隘口:“慕容世伏焚烧长安,掳掠百姓,此乃国仇!万景虽粗莽,却素来不喜这等欺凌妇孺的畜生!”他顿了顿,眼中寒芒乍现:“况且,他出发之前我便已告诉他。此战若能擒杀慕容世伏,直捣吐谷浑王城,那王城的财货,我许他孤军取用一半!有了这等奔头,他又何必因小失大呢?”帐内霎时一静。 刘贵愕然,随即抚掌大笑:“原来如此!王上这是以利驱之,以义激之,难怪万景如此卖力!”高欢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贪利之人,必惜命;惜命之人,必谨慎。”他嘴角微扬:“万景看似莽撞,实则最懂审时度势。”苏绰适时补充:“有王上全力支持,他这支奇兵定然能建大功!等宁世控住渭北要道,阿六敦如期赶到祁连山做防备”他忽然压低声音:“到时慕容吐谷浑后方空虚,万景或可效仿当年霍嫖姚故事!”高欢哈哈一笑拔刀出鞘,大夏龙雀的寒光映亮半张舆图:“此战孤布下重重罗网——”刀锋自长安划向陇西:“窦宁世正兵压境牵制关中宵小,斛律阿六敦奇兵断后以做预备,孤自以堂堂之师兵临长安……”最后刀尖直抵青海:“而侯万景,就是那收官的一着了!”帐外风雪骤急,高欢反手收剑入鞘,转身望向漫天飞雪:“传令三军,明日拔营西进。”他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孤亲自统大军为侯万景压阵,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犯我汉家威严者,虽远必诛!”…………陇山隘口,朔风怒号,漫天飞雪如刀割面。侯景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