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望着渐暗的天色,“如今若连这点血脉都保不住,哎。”
顾暄指尖银镖倏地钉入路边酒旗,惊得旗幡簌簌作响。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旗杆上竟刻着半枚虎符纹样——与晁家军令牌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所以这血灵芝,”他漫不经心把玩着另一枚银镖,“说不定能救那小病秧子一命呢?”
杨隆甩着马鞭绕到顾暄跟前,镶着翡翠的蹀躞带在日头下晃人眼:“顾大,你莫不是要寻晁家小公子晁旻瑞?”
顾暄忽地倾身,酒气喷在杨隆耳畔:“工部郑大人家上月丢的那批精铁,听说是在黑云寨。”
“当真?”杨隆眼底腾起精光。若能寻回晁旻瑞再捎带剿个匪,他爹还不得把私藏的龙泉剑赏他?
郑宜昌攥着酒壶直哆嗦:“可、可兵部都派了三拨人...”
“正是兵部找不到,才显咱们的本事。”顾暄瞥了一眼郑宜昌新裁的云锦袍子,“诸位想想,今岁秋狝谁拔得头筹?”
这话戳中了纨绔们的痛处。
上月围场被五皇子当众奚落“酒囊饭袋”的耻辱,此刻化作熊熊烈火。杨隆率先气不过:“小爷这就去!”
话落,他第一个打马狂奔。
顾暄微微一笑,领着剩下几人立马跟上。
一众纨绔策马卷起一股烟尘,浩浩荡荡朝着荣恩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卫云姝的马车正停在城南槐柳巷。
卫云姝倚着青缎引枕闭目养神。秋平掀帘递来手炉的瞬间,她忽然嗅到风里裹着的桂花香,唇角漾起浅笑:“倒是有些想念城南王记的桂花糕了。”
“公主怎不早说?”秋平有些懊恼地绞着帕子,“奴婢晨起新蒸的桂花蜜还收在食盒里......”
“无妨。”卫云姝指尖掠过绣着缠枝莲的帘幔,“此刻就想尝尝市井滋味。”
秋平踌躇着下了马车,鹅黄裙裾扫过车辕上鎏金螭纹。
待城门卫查验到齐国公府车驾时,夏欢正捧着油纸包匆匆折返,鬓间珠花都跑得歪斜:“公主,王记掌柜说这是最后半笼。”
玄铁车辕碾过青石门槛的刹那,卫云姝望着城楼飞檐上惊起的寒鸦,忽然想起前世缠绵病榻时,连窗棂外探进的梅枝都要被司徒长恭命人剪去。
此刻秋风卷着稻香扑进车厢,她将半幅帘幔用玉钩挽起,任碎金般的夕照洒在蹙金裙裾上。
马车驶入枫林道时,焦二粗粝的嗓音混着铜铃响传来:“夫人,前头有间茶寮可歇脚。”
卫云姝搭着夏欢的手刚落地,忽闻林间惊起鸦群。
她望着官道尽头腾起的烟尘,指尖轻轻拂过腰间双鱼佩——那是今晨特意换上的前朝古玉。
“顾大!”杨隆勒住嘶鸣的枣红马,镶宝抹额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那不是司徒家的车驾?”
顾暄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银丝马鞭,玄色劲装衬得腰身劲瘦。他望着茶寮前那抹素色身影,忽然轻笑:“听闻司徒世子刚立下军功,风头正盛,倒要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