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到他们这一代就是个小土豪了,所以有士家的见识却没有他们的经济和社会地位。
所以还需要深入在底层,但也因此比一般的豪族子弟更了解底层的情况。
至于张归霸说的这个,赵怀安还是懂这点经济学的。
其实就是供需关系决定的。
在一开始行两税法的时候,那时钱物的供需应该是正常的,毕竟那个时候政策还没有扭曲多少供需关系。
但自实行两税一段时间后,那就不一样了。
两税法的一个核心特征就是以钱交税,比如赵怀安在光州主持夏税工作的时候,就是收的成吨成吨的铜钱。
赵怀安也问过,晓得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偏远地区,朝廷一般都是收铜钱的,可即便是偏远地区,就算收实物,那也是按照市面价格折算成钱来缴纳。
但问题来了,这些钱是哪来的呢?要晓得农民产米、产布就是不产钱,他们要想有铜钱,就必须把米和布先拿去卖,卖得的铜钱再交给朝廷。
于是,价格扭曲就开始了。
因为市面上大量用米、布去换钱,尤其是还集中在每年的六月和九月,那么当时市场必然是米、布更便宜,而钱更贵。
而且随着两税法实行得越来越久,就会有更多的人借此而牟利,操控当时的铜钱价格,以从中获得暴利。
如此才有了张归霸说的,明明朝廷收到的钱是一样的,可老百姓却要比以前要多交三倍的米、帛,就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活得下去呢?
但显然张归霸对李唐的怨念不仅如此,他在一众名义还是大唐军将的人面前,再次悲愤喊道:
“更不用说朝廷好利,老百姓日常所需的盐、茶无不课以重税。我草军以贩盐起家,朝廷对我等是喊打喊杀,不晓得还以为我们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们卖的是老百姓所需,如我等卖更便宜的私盐,中原百姓难道吃得起那些又贵又差的官盐嘛?”
“这是我们的错还是这朝廷的错呢?”
一番话说得在场军将们是哑口无言,赵怀安旁边,豆胖子望着镇定自若,此时还能口若悬河的张归霸,心中敬佩,便问道:
“你刚说自己也是官宦之家,就算老百姓过不下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听听,这也就是咱豆胖子这样的土豪之子才能如此自然说得出的。
而那刚刚还一口一个老百姓的张归霸被这么一问,窒了一下,抿了下嘴,不愿意说话。
然后却是张龟年在旁边补了一句:
“豆胖子,你这就不懂了。`1′4~k¢a·n¨s~h!u!.,n+e!t·就是因为这位张郎君既不是大土豪,又不是底层百姓,所以才最惨呀!如果我料得不错,这位张郎君应该就是在朝廷的催逼下,破产了吧。”
张归霸并没有反驳,而是反问了一句:
“按理说,我这样的宦官子弟本应该是朝廷的支持者,甚至应该如你等一样加入官军,去镇压草军。但我且问,我这样的良家子都要被逼反,那这天下还有救吗?”
这番话说得豆胖子哑口无言了。
张归霸指了指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动容悲愤:
“是,我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宦官子弟,可我们是官还是宦?不还是上进无门?连州县的循吏都轮不到我们。反而是那些税吏,他们不收那些大豪族的税,下面的百姓又被他们刮干净了,每每有事,就是上门催逼。”
“那个时候我就晓得了,这个朝廷是上面人的朝廷,不是咱们这些人的朝廷。”
说完张归霸第一次露出他的不屑,乜着看着豆胖子,嘲讽道:
“这位将军一望就晓得是我豪族子弟,可今日咱奉一句给你,你爱朝廷,可朝廷爱你吗?”
不晓得是第一句还是最后一句让豆胖子破防了,整个人都气坏了,就要撸起袖子要上来揍张归霸。
这让旁边一直沉默的庞师古不由捏了一把汗,他实际上和这个张归霸并不怎么熟悉。
他是黄巢曹州系的人,而这张归霸虽然是清河人,但早年就与濮州大豪葛从周结拜为兄弟,这一次更是带着兄弟三人一起参加了王仙芝的义军,所以在此之前他是不认识这人的。
本来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是趁机潜伏入城,看有没有机会斩首这个赵怀安,如果没机会那也和提前潜伏在城内的曹州义军联络,然后寻击夺门。
但他们一来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了。
那些外头军营挂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