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定是我眼花了,对不对?”
“玉米还好好的,对吧?”杨书记哭着询问儿子跟媳妇,眼神带着一丝期许。
“爸,您睁大眼睛看清楚,玉米全都断根了!这事,全都怪您。”杨阿福指着父亲,气得浑身发颤。
“就是,要不是您死拦着,我们早就对玉米加固了,家里的房顶也一样,说什么动房顶要看日子,死拦着,现在有家不能回,地里的玉米全都死了,您满意了?”
阿福媳妇也忍不住抱怨。
“都死了?”杨书记喃喃自语。
从昨夜开始,杨书记的几个儿子和儿媳就一直在埋怨他。
那六家挤在学校打地铺的村民,整夜都没合眼。
学校里,家家户户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年轻人指责老人,老人自责得默默流泪,最后又把一切都归咎于杨书记头上。
若不是他带头反对林染染,大伙也不会跟着遭殃。
杨书记听着这些指责,心中满是委屈和自责。
他若是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反对?
“是,是,怪我,全都怪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杨书记颤颤巍巍地起身。
亡羊补牢,太迟了。
玉米颗粒无收啊。
他就是罪人啊!
“咱们说了这么多重话,爸不会想不开吧?”阿福媳妇有些担心地问阿福。
“有什么想不开的,老顽固,思想一点都不改变,这次他能吸取教训也好,走了,跟大伙抢救集体的玉米去。真是的,白种了这几片地,还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杨阿福没好气地说道。
大伙都在抢救集体的玉米,雨还在下,风也没停,玉米杆在风雨中摇晃。
纪君骁干了半天活也没有见到杨书记。
他一边捆扎着倒伏的玉米,一边朝四周张望。
杨书记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往他干活最积极了,今天却不见人影。
“还是你们好,全都相信纪家媳妇,保住了自家房屋跟玉米地,我们家可就遭殃了。”
“是呀,玉米全断死了,家里房顶掀飞了。”
“若不是老人死拦着,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吗?”
“我家老人年纪大了,做不得还要管事,不听他的他又闹腾,这日子实在是过得憋屈。”
“都怪我爸,气死我了。”
“依我看这事就是怪杨书记。”
“就是,若不是他,我家老人能跟着反对?我家老人啥都听杨书记的。”
“我家的也是,气死了。”
“真想叫杨书记家赔偿我们的损失。”
……
那六家人一边干活,一边不停地抱怨自家老人和杨书记。
狗蛋娘一边麻利地给玉米施肥一边说道:“要我说呀,你们就该听纪家媳妇的,那晚杨书记几个老人还疯狂反驳我,现在知道错了吧?”
“是,是,还是狗娘狼有远见。”
“那是,想想纪家媳妇多神啊,你们以后听她的准没错。”
“我们也是听她的呀,就是老人顽固。”
“等会让杨队长评评理,这事是杨书记做错了,他应该做出检讨。”
“这会不会闹大了?杨书记在村里德高望重,要是让他检讨,这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那咋的了?做错事了不应该检讨吗?”
“他今天都没来上工呢,怕是没脸来了吧?”
“被人敬重了一辈子,唯独在这件事上做错了,哎——”
……
“杨书记呢?”纪君骁问,今天轮到他记分,他拿着记分花名册正在挨个登记。
队里没有专门的记分员,都是识字的年轻人轮流来做。
杨阿福擦了把脸上的雨水,不耐烦地说:“说他两句,生气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阿福媳妇补充:“他就是那个倔脾气,过一会就好了,纪大哥,他一会就来了,千万别扣他公分啊。”
杨阿福把锄头重重地往地上一杵:“气死我了,明明做错了,说两句还说不得了,要不是他死拦着,我们能这么惨?他一带头,那几个年纪大的也跟他一起唱反调,现在那几家都把账算到我们家头上。”
纪君骁皱起眉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杨队长也是一番好意,他不想你们下工后还那么辛苦折腾,这事,你们也不要再怪他了,现在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就是他顽固,现在我们在那几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有闹厉害的还想叫我们家赔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