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额娘始终听不到。

她抱着我的尸身，麻木的走着，从住所到佛堂，从佛堂到住宿，一步一声唤着我的名字。

她唤我一声，我应她一声，可是额娘听不见！

她抱着我在大雨中枯坐一夜，天亮时才被阿玛发现。

见我没了声息，他从额娘怀里强硬的抱走我。

“宜修！宜修，你冷静些！”

额娘去挣抢我的尸身，被阿玛一把拉扯甩到了地上。

“本王就不该将弘晖交由你抚养，弘晖生病你不替他请大夫就罢了，抱着他坐在雨中就能好吗？”

额娘无言的坐在地上，手指一点一点蜷缩起来。

阿玛的声音继续传来。

“念在柔则的情分上，本王不会惩罚你。

宜修，别伤心了，弘晖去了，但你姐姐有喜了，你们姐妹一体，她的孩子就是你的，柔则说你懂医术，你来替柔则安胎吧！”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阿玛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我一直相信他是爱我的，即便他曾为陪我玩耍过，可我一直觉得是他忙的原因。

年幼的我，一遍又一遍喊着额娘阿玛，任我如何哭喊，他们一个都不理我。

渐渐的，我知道了自己死了，自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皇玛法得知我的死讯时还难过了好久，可是额娘和阿玛好像都不伤心了。

我在天上飘着，日日盯着额娘和阿玛看。

额娘除了照顾嫡母就是发呆，阿玛期待着嫡母肚子里孩子降生。

他每日盼着，笑着，等着，最终等来了嫡母难产血崩。

我好像又能动了，我飘到一身青斑的新弟弟面前，一脸凶神恶煞的去吓唬他，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动静。

额娘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抱出去的婴儿，见嫡母身下血流不止，她再次递上一杯浓浓的人参水。

我在天上看的真切，人参水是额娘亲自备的，小半碗的水里面，加了大半个人参在里头。

没多久，我看见嫡母伏在阿玛的膝盖上，她身下的血流了一摊，几个呼吸间人就没了动静。

阿玛哭的不能自己，我好奇极了，原来阿玛是有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