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加深沉。
谢明璃低声问:“可足引路?”
楚宁望向她,眸光微柔,声音低缓:“虽残一角,然已足为此行引路。”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此路难行,星台藏于风眼,恐有异象护阁,须多备一分。”
谢明璃轻轻一笑,眸中微有星意:“你既行前路,我便守后局。”
楚宁望着她,眼底微敛,却未言语,只暗暗在心中记下一语:
——此行虽千险万劫,誓护一人安然于后。
幽火渐敛,卷帛收束,幽阁之中再无他言。
二人并肩出阶,风声不动,心意已定。
——道途既启,后路更须固。
回到小院时,天色微暗,院中静悄悄的,风穿过竹影,吹得细枝微动。
谢明璃坐在廊下,低头整理案上的律章,眉眼平静,却透着一丝倦意。
楚宁站在台阶下,望着她,心中微微一紧。
她如今不过七品修为,虽在帝都已是顶尖,可局势未稳,暗流涌动。
更何况,她腹中怀着他们的骨血,一些潜在的危险,哪怕她再谨慎,也难以面面俱到。
他沉思片刻,取出传讯符,指尖灵光微闪,三道迅疾流光破空而去。
北境长城戍边大将赵天宇,奔雷武馆以霹雳手段著称的副馆主韩胥,以智计闻名的沈砚。
此三人,皆是他与明璃可托付身家性命的心腹,更是足以震慑四方宵小的定海神针。
不足半月,三道迥异的身影已先后踏入这方寂静小院。
最先抵达的是赵天宇。一身玄铁重甲未及卸下,甲叶缝隙间犹带着北境风沙的粗粝与寒霜的微痕,步履沉凝,踏地有声。
他甫一站定,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便扫视全场,炯炯目光似能穿透人心,带着战场淬炼出的铁血与坚毅,沉声道:“小姐,末将奉命前来!”声音不高,却似金铁交鸣,字字砸落地面。
紧随其后的是韩胥。
一身玄色劲装紧裹着精悍身躯,仿佛融入了渐浓的暮色,唯有腰侧那盘踞如蛇的乌金长鞭,在黯淡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幽光。
他面容冷峻,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眼神如刀锋般刮过庭院每个角落,透着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意。
最后是沈砚。
一袭天青云纹锦袍衬得他身姿如玉,步履从容,仿佛踏月访友的翩翩公子。他手持一柄素面玉骨折扇,未开先摇,唇角噙着一抹惯常的温和笑意,眼神温润,向楚宁与明璃微微颔首致意,一派儒雅风流。
楚宁目光如冷电,缓缓扫过眼前这三位足以搅动一方风云的人物,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我须即刻启程,前往瀚海。当下魂律新章初立,根基未稳,暗处必有魑魅魍魉,伺机蠢动,意图篡改根本,乱我法度根基。”
“明璃将坐镇中枢,守章护府。”他目光转向身侧的女子,带着无需言说的信任,“赵将军、韩馆主、沈砚兄,你们三人,各司其职,护其左右,寸步不可离。她之安危,即新章之安危,更是大局之定盘星!”
赵天宇猛地踏前一步,玄甲铿锵作响,抱拳如铁铸,声若洪钟,斩钉截铁:“请将军放心!末将在此立誓,人在城在,小姐但有毫发之损,末将提头来见!纵使粉身碎骨,亦保无虞!”每一个字都带着北境风雪的重量和军令如山的决绝。
韩胥冷声道:“谁敢妄动半分,便叫他命丧当场。”
沈砚轻摇折扇,微笑道:“律章在,我人在;她若无恙,我自无恙。”
楚宁微微颔首,目光落回谢明璃身上。
他走上前,取出一只玲珑古铃,银蓝色,丝带缠绕,铃心有一丝细微雷光流转。
“这是虚灵铃。”
“界外行者留下的异宝,可以隐藏气息,模拟十品至一品间任一境界的灵息,外人难以看穿真假。”
“若有不测,便用它护身,避敌耳目。”
谢明璃接过铃,指尖微凉,抬眼望着他,刚想开口,楚宁已又取出一柄长匣。
匣启,寒光四溢,仿佛清霜破晓。
断雪刀静静躺在匣中,刀锋如雪,杀意未散。
楚宁取刀出鞘,手指缓缓拂过刀脊,低声道:
“此刀陪我走过北境、碎魂牢、斩帝魂图,刀中我封了三式杀意。”
“寂世灭,可破万象封围;应劫转,可逆势为击;誓雷,雷动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