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抛出界外。
那一刻,他赌的不是来日之战,而是这天地是否还肯留下一线“联通”的通道。
如今,它奇迹般的回来了。
那枚神令穿透他血肉斑驳的身体,浮现在他胸前,光辉未耀眼,却沉稳如界钟初鸣。
它没有言语,没有咒文,只有与他气机之间,毫无阻隔的归属感。
混元轻笑了。
那一笑,沉沉地压在岁月风尘里,像一位老者看到昔日弟子归来,又像一位将军终于收回自己亲手丢入战局的最后一枚兵符。
“很好。”
他低语,手指轻轻合上,将那道金光握入掌心。
“你没有辜负我。”
“也没有……辜负这天地最后的信念。”
他的背脊重新挺直,残魂再聚,气机如炬。
他知自己将熄,但他心中那枚光,终有人替他继续。
——这,便足矣。
这一刻,他的背脊挺直,气机复苏,尽管残识如萤,依然燃起了照彻冰原的最后金辉。
天地随之一静。
楚宁仰望冰渊上空,只见金芒于深渊升腾而起,化作无数细密锁链,瞬间缠绕神骸双腿。
那些锁链非物质所铸,而是由无数“道印”所构成。
冰原震颤。
从混元残识立足处,一株金色巨树虚影轰然拔地而起。
根须如虬龙,攀附而生,扎入神骸骨缝,每一寸都牵动天地脉动。
它没有树冠,只有枝叶交错成阵,每一片叶子,皆是法则的残片,古老、庄严,宛若时光长河中的道书书页,在这一刻重归一体。
楚宁胸前,那枚悬浮的混元神令,在这一刻,动了。
它仿佛受到了某种来自深渊的召唤,突然发出微不可闻的嗡鸣,一道道金芒自令中浮现,像是封存万年的印痕被某种天意重新点亮。
冬儿惊觉异动,抬头看向楚宁,却见他胸前的血迹已将衣襟染透,而那神令却不染尘血,自他体内缓缓脱离,漂浮于半空,似有灵。
风雪骤止,天地静默,所有人都抬头,望向那一抹正在升起的金辉。
神令在风中微颤,一缕柔光没入地底。
须臾间,自冰原深渊裂隙中升腾起一缕模糊的金影,仿佛尘封万年的魂魄,在光中重铸轮廓。
那是混元上师的残识。
残影披道袍如故,却早已非血肉凡身,气机如烛火残焰,微弱却带着不可撼动的庄严与威压。
他望着空中飘浮的神令,目中竟泛起难得的柔光,像是千年的执念终得归位。
“很好。”他低声,手指合拢,指腹轻触金光。
那一瞬,他指间震颤。
他的目光轻轻颤动,眼底的光辉,不是激烈的战意,而是某种……久别重逢的温柔。
他抬眸望向冰原之上,望向那几欲被神魂撕碎的中轻人——楚宁。
“孩子——”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仿佛从神祇的威压之上,坠回为一位久别重逢的老者。
“从你出生那刻,你便早已踏入这局。”他缓缓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被埋藏许久的真理。
这一声,透过风雪,穿越识海,直抵魂根。
楚宁一震,那一刻,像是某道命运的钟声在他脑海炸响。
那一瞬间,压抑多年的记忆如被天道翻页,一幕幕过往冲破封印,在识海中翻涌不息。
他看见了那年大山中的金光,看见了李敬安隐于青阳县的守望,看见了自己年幼时莫名其妙的一次“劫后余生”。
原来……他从未是“局外人”。
混元低声道:“此令非我之物,而是你血脉中之‘因果’。”
“当年我将天道碎片,封入此令,交托于你体,只等今日之局。”
楚宁喉咙发紧。
他忽然明白,这些年他所遇到的一切,从未是偶然。
“斩断神骸魂契。”混元手指一指天穹,那具被泣雨赤童侵入的神骸、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青璃三魂,在虚空中颤抖着燃烧。
“此刀之后,你,只剩十年性命。”
风雪刹那更紧,宛如为这句话封棺盖顶。
楚宁呆住。
只剩十年……
“我现在……都动不了。”他艰涩地吐出一句,声音仿佛割喉之音,“你让我斩祂……可我连刀都抬不起来。”
混元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