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皆有,唯独……粮草颗粒未见!”
“不仅如此,辎重司现存粮草储备,与一月前的账目相比,已悄然下降……整整两成!”
雷震和肖六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愕。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惑。
刚才在广场上,尹雷凌还试图将辎重司这个烫手山芋塞给大哥或他们,转眼间,钟离撼就带来了辎重司粮草短缺的确切消息?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大哥早已未卜先知?
“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震急切地追问,他隐隐感觉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梁进放下擦拭的短剑,寒光收敛。
他目光扫过三位兄弟,声音平静却带着洞察一切的力量:
“前阵子,我率众外出行动时,就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无论我们袭击的是富户庄园还是官府营地,所获粮草都越来越少,甚至可以说是断崖式下跌。”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时我便怀疑,官府恐怕已经在宴山方圆百里之内,开始暗中施行坚壁清野之策!他们正不惜一切代价,将附近所有能搜刮到的粮草,要么运走,要么焚毁!”
“目的,就是要彻底掐断我宴山寨的粮道,困死我们!”
雷震闻言,心中飞快盘算了一下,疑惑道:
“可……可就算现在粮草比上个月少了两成,只要咱们勒紧裤腰带,省着点吃,支撑个半年总没问题吧?”
“尹雷凌那厮急着把辎重司推给大哥,难道就为了半年后可能出现的短缺?”
梁进微微一笑:
“半年?”
“那是太平光景的算法!若是在战时呢?”
他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紧迫感:
“一旦战端开启,人吃马嚼的消耗,将是平日里的数倍!”
“若是再被朝廷大军围困山寨,断绝一切外援,那辎重司里剩下的这点粮草……”
梁进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未尽的含义,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雷震、肖六和钟离撼的心脏!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来!
雷震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大哥!”
“您是说……朝廷……要对宴山寨动真格的了?!”
梁进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如刀。
他通过千里追踪】,早已锁定了严子安、岑睿峰以及那位六扇门名捕擒风的行踪。
他们正目标明确,路线清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直扑宴山而来!
这绝非小打小闹的清剿!
肖六此刻也恍然大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尹雷凌处心积虑要把辎重司塞给大哥!他定是早就察觉粮草短缺的危机,也预料到朝廷大军将至!”
“他是想把大哥架在火上烤!等粮草耗尽,军心大乱之时,就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大哥头上!说他玩忽职守,中饱私囊,甚至……通敌资敌!”
“届时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来收拾残局,顺理成章地将大哥……置于死地!”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雷震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发冲冠:
“卑鄙!无耻!尹雷凌这狗贼,枉我还以为他是个直性子的好汉!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阴险!”
“大哥!他都这样算计咱们了,咱们还去什么西峰?那不是坐以待毙吗?咱们现在就应该……”
雷震说到最后,没能说完。
梁进却笑道:
“就应该怎样?”
“冲出去和他火并?在人心尽归他手的时候?在朝廷大军即将压境的时候?”
“这样即便我们打赢了,可这宴山寨却也被彻底打散了。”
他站起身,走到雷震面前,拍了拍这位耿直兄弟紧绷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杀人命易,收人心难。”
“我一点都不担心尹雷凌,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他对我的计划还有用。”
梁进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喧嚣渐息的广场方向,嘴角那抹冷峭的笑意再次浮现:
“现在,正是他最春风得意、最志得意满的时候。”
“但是……”
他转回头,目光灼灼地扫过三位兄弟,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