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盐岭外,风刮得比人脸还快。
刚出咸龛的众人三步一蹦,五步一喘,仿佛刚从盐锅里捞出来,个个面带咸意、眼神空洞,唯一活泼的,只有云缨挂在腰间的小布包,那是她“顺手牵盐”时带出来的——一小袋光滑盐珠,明晃晃地亮着光。
“你说这玩意值不值钱?”云缨抖了抖袋口。
“卖不动。”唐清砚头也没抬,“你看它那死气沉沉的颜色,一看就是‘宗教余货’,市面上不收。”
“我不是要卖,我是想给它起个名。”云缨认真道,“比如‘灵盐丸’,或者‘娘娘不咸珠’?”
赵怀真平静地插话:“建议写明产地,以免吃错。”
“写‘白盐岭娘娘腌制,地窖存放三百年,专治嘴碎’?”唐清砚瞪她,“我怕你一开袋就招来原厂售后。”
正说着,前方盐风忽变,山坡下一片灰白云雾缓缓升起,一排身影站在其中,整齐、肃穆、还有点尘封已久的味道。
“又是盐骨教?”云缨皱眉,“不是都炸干了吗?”
“这批不一样。”赵怀真眯眼,“他们没带骨面,也没喊口号。”
“没喊口号就不是教徒?”唐清砚从怀里掏出短尺,一边甩一边低声,“你这判断标准有待商榷。”
果不其然,雾中一名灰袍人踏前一步,手持一杆短枪,淡淡开口:
“娘娘虽散,盐骨犹在。”
云缨叹气:“又是一个不甘心的。”
那灰袍人却不是普通教徒。他举起短枪,步步逼近,动作如风中棉花,柔得发飘,眼神却冷得发涩。
赵怀真侧身拔剑,低声道:“他不是来谈的。”
“那咱们也别演了。”云缨瞬间变脸,枪出如龙。
短枪与长枪相撞,火星四溅。
这灰袍人身法奇异,每一步都像踩在盐粒之间,明明是躲,却像是在溜冰,滑得比云缨还飘。云缨初战不利,被逼得连退数步。
“这家伙的脚法……像是在咸水里泡大了。”她一边稳身一边吐槽。
“他确实是。”赵怀真回应得淡,“是‘余潮使’,专擅‘盐痕水步’,脚底滑得离谱。”
“那我怎么办?我不能也去脚底抹点油吧?”
“你可以考虑在他脚底撒糖。”
“我这是打架,不是做糖盐鸡!”
就在云缨对付“余潮使”的同时,另两道灰影也突入战圈。唐清砚反手甩出火符,一掌打在其中一人胸口,那人竟在火光中分裂成三道!
“是咸影分身!”盐染急喊,“他们残念未散,借咸潮回魂,算是……二手咸货。”
“咸得真勤。”唐清砚咬牙,“老娘娘刚走,小杂盐就跟上了。”
赵怀真这边也已动手,一剑横斩,剑气如湖面皱波,向三名余潮刺客卷去。
“八卦衍形——回转斩!”
他的剑术精妙,明明招式缓慢,却自带追踪之意,三名刺客刚欲转移,便被剑气封死在路径中,被迫硬抗。
“你打慢点,他们会晕!”唐清砚提醒。
“我就是要他们晕。”赵怀真淡淡道。
云缨这时已将短枪对手逼至一角,却发现对方忽然停下动作,低头咳出一口“咸白气”。
那气味腥中带腐,不像活人呼吸,更像……
“他要自咸!”盐染惊呼。
下一秒,那人身体迅速结晶,从脚底往上化作一尊盐像,同时从体内涌出一团银白气旋,向四周扩散。
“后撤!”赵怀真立刻横剑护身。
唐清砚直接掏出防咸斗篷,将盐染拎走。云缨则一枪捅在地面,将自己反弹出去,险险避开。
那盐气瞬间炸开,覆盖方圆三丈,所过之处皆结成咸雪,仿佛瞬间将一片山坡转化为冰柜展区。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唐清砚喘着气,“他们总在输之前爆炸。”
“不是规律,是‘遗嘱’。”云缨咬牙,“不爆炸,他们咸得不放心。”
而此刻,山坡尽头,又浮现出一道更高大的身影。
这人身披破布,腰缠盐绳,面容被布片包裹,只露出一双泛黄的眼睛。他脚下未动,身影却已“咸步三丈”,瞬间迫近。
“咸使·骨潮临。”赵怀真凝声道。
“这官职名听着怎么像个退伍咸兵。”云缨撇嘴。
“你别笑,”唐清砚道,“这是真·娘娘当年身边的‘盐面头领’,被封在白盐岭三百年,一旦出土……会很咸。”
“咸到什么程度?”
“连白水都能喝出风干味。”
“那得赶紧打,不然我连眼泪都得加盐。”
骨潮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