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御史大夫以来便长期留直御史台,大小事务俱要亲自裁断,只是因其老母年后染病,这才归家侍奉。
听到崔隐甫不在御史台,李元纮眼中暗露喜色,旋即便又吩咐道:“速将宋中丞请入省中来!”
属员应声而去,又过了一会儿才匆匆返回,身后正跟着御史中丞宋遥,宋遥入堂后便神情紧张的询问道:“相公何事夜中进奏?”
李元纮也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将信安王的奏状甩给了宋遥并询问道:“中丞可知此事?”
宋遥在将奏状快速浏览一番后,先是摇了摇头,旋即便又怒声道:“这些北门官当真嚣张跋扈、目无国法,是应当惩诫一番!相公以此示我,是要我明日奏弹?只不过崔大夫并不在署,某等若贸然奏弹,恐为所厌啊!”
崔隐甫同样性格强直、掌控欲强,在其担任御史大夫之后,便勒令一众御史们凡欲奏弹人事,必须先进言于他,只有得到了他的准许才能继续弹劾。若不经过他的审核同意便弹劾官员,则就要遭到严厉的惩处。
去年初任御史大夫不久,崔隐甫便直接将张说弹劾罢相,整治这些御史们自然也手拿把掐,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御史台中近半御史都遭其黜免。
如今的御史台中,除了出使于外的宇文融并其麾下群使之外,其余人等俱需仰其鼻息,甚至就连宋遥这个御史中丞在其居家侍母的时候都要每天前往奏告事务,不能私自处决。
李元纮摇了摇头,旋即便沉声道:“你尽量拖延,不要让崔大夫太早知事。”
北衙军士哗闹左金吾卫官署外,加上王守贞还有一个太子仆的官位,御史台必然也是要有所表态的,否则便是失职。
眼下圣人都已经对于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御史台对此却仍无动于衷,那情况自然更加的严重。御史台本是天子耳目,结果却因崔隐甫的强硬而阻断了御史们的发声,那接下来自然就要深刻纠察一番!
宋遥闻言后连忙也点头应是,他在崔隐甫这样的长官麾下也是憋屈得很,如果能借此搞走崔隐甫,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李元纮交待完宋遥之后,当即便又持奏状匆匆返回大内去了。
相较于李元纮这里,杜暹了解情况的过程则就要曲折一些。他入朝时间仍短,并没有自己的心腹党羽,原本还想归省询问一下侍中源乾曜,结果却被告知源乾曜因病回家了,而且是在河南尹孟温礼到来之后不久。
“孟大尹入省做什么?”
杜暹一边翻看直堂记录,一边皱眉询问道。
他虽然早在开元十二年便任职门下省副长官黄门侍郎,但随即便外任安西都护,并没有在门下省任职。归来后又一直待在中书门下与李元纮较劲,对省事关注不多,这会儿也不知该要向谁询问。
留直属官对此语焉不详,直堂记录也没有具体的事务内容,只写着孟温礼被源乾曜指点去了尚书刑部。
“老物可恨!”
杜暹心知这极有可能是源乾曜故意安排的,既是为了给自己下绊子,也能减轻其人明哲保身这一做法的罪责。
他这里任何有用的讯息都搞不到,自然不能就这么返回奏报,于是便又连忙走出门下省,再往尚书省而去,希望能够获知全貌。
得亏杜暹久事戎旅、身强体壮,一路上健步如飞,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就来到了尚书省官廨。
大概是为了奖励他多走了这么一段路,当其来到这里的时候,正遇见归署复命的裴宽。
裴宽这里不只有相对完整的卷宗,还有刚从河南府悲观搞到的当事人的供词,并又向杜暹进言道:“杜相公,下官在坊中时,见太子家令王守廉入馆强引其兄往太子仆寺而去,河南府群僚不能阻。”
杜暹闻听此言后,脸色当即一变,旋即便冷哼一声,但他也不便再继续逗留,拿着裴宽这里取得的资料,便又匆匆返回大内。
因为多了这么些波折,当杜暹返回中书门下时,李元纮已经先一步入奏其事了,他也不甘落后,拿着更加详细和更有实效性的消息请示入禀。
圣人又返回宣政殿侧殿接见宰相,当看完李元纮进呈的奏状后,神情并没有太大的的变化,只是说道:“信安王处置尚算得宜。”
可是当杜暹入奏其他情况,当听到源乾曜、孟温礼都先后因病归家时,圣人眉头顿时一皱,刚待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杜暹却又继续说道:“东宫僚属本应端庄得体,王氏诸子轻薄无行,实在难堪辅弼春宫,臣请另择良选以代之!”
闻听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