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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珠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关，可经沈容这么一开解，又想到以后不会再跟许兰有任何交集，就不再纠结了。

这时候她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软了，除开许兰做的那件坏事，许兰带给她的震撼亦不少。

之前，沈明珠对于许兰的印象一首都是坚韧通透，与人为善，上要供养母亲，下要抚养女儿，以一介女子之身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可是这样的形象如果有心寻找，其实能找到很多，许兰身上最为不同的一点，也就是与其他女子区分开的一点就是在这个夫为妻纲的世道，许兰竟然敢杀夫。

哪怕是为了女儿才做出的决定，也不可否认许兰的果敢坚毅，敢为人先，尽管真相只有沈明珠和许兰两人知晓。

沈明珠将头枕在了沈容宽厚温暖的背上，心里又闷又沉，有种说不上来的烦闷，将许兰的事告诉了沈容。

“哥哥，为什么这个世道对女子如此的不友好？明明李老三喝酒赌博，游手好闲，家里家外都是许兰一人撑起，可只因为李老三是男子，许兰便天生处于弱势，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女儿，恐怕余生都会生活在李老三的阴影下。”

逼着许兰做到这一步的是李老三吗？

不，又或者说不仅仅是，最大的凶手其实是这个对女子带有敌意的世道。

如果许兰什么都不做，等待她的就是女儿被卖掉，一辈子都只能以李老三的意愿为主，那就是生个儿子。

尽管她勤劳能干，能下地干活，能在家中料理家事，比一个男子还要能干千倍万倍，可旁人只将她看作是李老三的附属品。

“明珠是在为许兰抱不平吗？”

沈明珠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苛责，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所有女子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

“既然明珠对于这个世道所制定的规则有想法，不妨尝试着自己去改变，只有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才能真正的改变这个荒诞的世道。”

沈容在屋子里走完了一圈，又开始了第二圈，不快，每一步落在地上都格外坚定。

“我真的可以吗？”沈明珠有点怯怯的，这可不是开一个卖话本的书肆那么简单的，改变世间的规则，听起来就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光是想想就知道何其之难。

沈明珠其实明白京城里的很多人是怎么看自己的，无非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哥哥是名满京城的沈容，外祖父是素有名望的大儒苏林，姨母是威远侯夫人苏令仪，父亲是户部尚书沈卫。

诸多光环加身，不怪沈明珠有嚣张自信的资本，可除去这些身份，还会有那么多人知道有沈明珠这个人吗。

沈容轻笑：“我的妹妹之前可是能扬言要为女子开一个青楼楚馆的，这个时候怎么就没有自信了？”

“明珠，你是女子，只有身为女子的你才会真正懂得女子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是别的男人都做不到的。”

哪怕是沈容，没有别的，只因为他是男子。

女子的身份天然就是沈明珠最有利的地方，只有同为女子，处于困境中的女子才会打心眼里信任沈明珠，相信沈明珠做的是对她们有利的。

沈明珠听着沈容的话，也有了自信，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哥哥说的对，我的目标可是开一间只有女子能光顾的青楼楚馆，只有改变世间那些对女子不友善的规则，我的青楼才能真正的开起来。”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学习，早上闻鸡起舞，晚上凿壁偷光，累了困了就悬梁刺股。”

沈容看着沈明珠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沉默，“其实我们家不缺买蜡烛的钱。”

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哥，我只是打个比方，以此来表达我的斗志。”

自家妹妹要上进，当哥哥的自然是举双手支持，沈容的才学是连当今皇上都公认的，虽然没人知道为什么沈容一首没有去参加科举，但是谁都不觉得沈容是心虚，是徒有其名，怕落榜才不去科举。

以沈容的才华，一甲不在话下，就算没拿到状元，旁人也只以为是沈容生的太好，皇上才给了探花之位。

哪怕沈容现在没有入仕途，在朝为官，也没有人会小瞧他，因为他的未来定不会籍籍无名。

沈明珠也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决定发奋图强以后读的每一本书，都是沈容精心挑选出来的的最适合沈明珠的，遇到不会的问题，还可以随时请教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