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金陵,贾琏就首接登门拜访。
贾雨村在私宅见贾琏,一见面热情地上前,还想拥抱,“琏兄弟,许久未见,颇为想念!”
贾琏侧身避开,嫌弃地上下打量他,“雨村先生这就不必了!虽说我二叔认了雨村先生是宗侄儿,可我却没答应跟你当宗兄弟!”
贾雨村笑眯眯歪头打量打量贾琏,忽地一眨眼,“明白!琏兄弟必定是因为我那女学生黛玉~”
“我是她先生,你若与我称兄道弟,便高了我那女学生一个辈分。”
贾琏眯了眯眼。
贾雨村却像捡着笑了似的,朗声而笑:“无妨无妨。琏兄弟,咱们各论各叫就是!现在反正我那女学生也不在,咱们自然还是兄弟相称!”
贾琏淡淡瞥他一眼,依旧冷冷避开,自己寻了个座儿随便一坐,侧歪着身子翘起二郎腿。
“我不。”
“你太老了,我跟你当兄弟吃亏~”
懒得与他掰扯,只是不想叫他随便拿黛玉来找理由,索性丢给他个解释罢了。
贾雨村也不生气,反倒笑得更为开怀,“好好好,琏兄弟这个理由我不能不接受。谁叫我胡子一大把,孩子都满地跑了呢!”
贾琏又白了他一眼,扭过身去,“你这分明是显摆。”
这是对单身狗的正面伤害!
贾雨村也不知道今儿怎么心情这么好,竟然又是大笑,还主动端着个椅子凑过来,与贾琏坐在一起。
“琏兄弟今儿特地跑这么远过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贾琏照着他椅子横撑儿就踹了一脚,“贾雨村!我单只问你,你当初明明知道薛大傻子抢走的女孩儿就是英莲,你为什么装聋作哑,不肯将英莲送回甄家娘子身边母女团聚,你反倒将她判给薛大傻子,让薛大傻子将她带到京中,与她母亲远隔千山万水!”
“莫非,你还真是为了讨好王家和我二叔,就为了让他们能在仕途上罩着你,叫你能稳步高升?”
贾雨村高高挑眉,看似惊讶。
可是眼底却是光芒稳定,可见他事实上并未惊慌。
“好容易见琏兄弟一面,琏兄弟来了便与我说这事。难不成是薛大公子在贵府借住,这才将那事全盘相告?”
贾琏嗤了一声,“你倒还好意思当这是什么要紧的秘密。我告诉你说,这事儿根本在我们家早己人尽皆知。就连丫头婆子的,随随便便都知道你这位应天府青天大老爷,是如何断的那桩葫芦案!”
贾雨村竟然耐耐性性地听着,听罢点头,“果然如琏兄弟所说,贵府上下己经是人尽皆知了?”
他竟然还欣慰地抚掌,“也好也好。想必我这后来之人,在贵府内外也总能有些小小名气了。等来日我回京,再到贵府拜望,贵府上那些门子便不会再为难我,叫我在门口「立桩子」了~”
贾琏看他这样,心底火气更大,“瞧你这点子出息!”
“可你又少来混淆视听。你能复职,你分明靠的又不是我那窝囊二叔!你靠的是我林姑父!你又何必要拿英莲那可怜的姑娘当贡品,去讨好那个根本帮不上你的废物点心!”
贾雨村听到这儿,才赶忙按住贾琏的手,竖起指头来,“嘘,嘘啊……琏兄弟,小点声儿!”
“话又说回来呀,林兄毕竟还是贵府的女婿嘛。其实这还是一回事~”
贾琏冷笑,“哎哟,贾府台也有怕人听见的事儿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贾府台既然知道自己亏心了,那当初早寻思什么来着?如今办完了,才知道后怕?”
贾雨村拍着贾琏的手,“咳,还不是因为我复职的事,也就只有琏兄弟你窥破了内情么?旁人还都以为我就是政老爷给举荐的呢。如今不光我这应天府,便是整个江南官场,乃至京中,几乎所有人都己经将我看做了是贵府门下。”
贾琏冷笑,“该!如今雨村先生脖子上己是挂上了我贾家的狗牌,跟我们家那世世代代的奴才赖尚荣一样,成了我们贾家推荐出来的官儿!”
贾琏骂得己是这样狠,贾雨村却仍能不动怒,反倒展眉扬胡子:“反正我也姓贾,政老爷又己经认了我这门亲,那我便不丢人!怎么着,那赖尚荣个放良的奴才可比不上我~”
这贾雨村果然有「奸雄」的本事,理亏之时绝对能厚着脸皮当城墙,矮着身段儿奴颜婢膝!
贾琏便又是冷笑:“贾不贾的倒不要紧,你跟我二叔左右也是半斤八两,你坑他,还是他坑你,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儿就好!”
“我单只问你一宗:你明明见了英莲却不救,你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