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琏二爷,我只是隐约听说,似乎我父母也都是这金陵省人。可我己经不认得他们了,我怕若是遇见他们,又该怎么办……”
黛玉无声一叹,伸手捉住香菱的手,“与父母成了陌生人?不认得父母了?呆香菱,你说得轻巧罢了,实则怎么可能割舍得清楚!”
“便如我前儿与琏二哥说起我父亲母亲当初情形,我便说过,即便我母亲己经不在了,可是我身上的小性儿分明还是从她那儿来的。我这样的人,偏生得较真儿、不饶人,这还不都因为我母亲是那样娇生惯养出来的?”
“还有我父亲……我本继承了母亲身上这些小性儿,而我父亲又是个读书人,以父亲对子女的严格,若是他非要板着我的性子,那他自然也办得到。只需从小就强迫我读那些《女则》、《女训》,又要亲自拎着戒尺在我身边盯着我,令我时时循规蹈矩也就是了。”
“可是我父亲偏生没有那么做,他反倒放任我生成什么性子,不强迫我读那些培养妇德的书,反倒叫我学《西书》……我能得如今这刁钻的性子啊,便是父母一块儿给我的底气罢了。不管有一日他们是否还在我身边,我身上却也刻着他们的遗迹,怎么都抹除不掉的。”
黛玉顿了顿,抬手帮香菱捋捋鬓发,“而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