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京兆府尹面带微笑,语气无半分对待犯人之意,格外恭敬有礼。`优-品~晓_说/徃\ *首`发!
然而,他心中暗自叫苦,身为京城的父母官,他自然想秉公办事!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莫说广平侯府门第清贵,便是昭阳长公主,也悄然传来旨意。
恰在此时,蔺聿珩携两位下属自衙门后走出,坐于左侧位置。
“蔺大人,双方皆到,不知可否开始审理案件?”京兆府尹恭敬道。
“……”蔺聿珩拱手为礼,“高大人才是主审官,在下只是依律前来,负责记录此案罢了。”
毕竟此案是经由大理寺移交而来。
“聿哥哥……”
“韩姑娘!”蔺聿珩神情严肃地打断韩令仪之言,“此乃衙门重地,还望你谨言慎行!”
闻言,站在人群后的穆岁安,与乔棠对视一眼,二人齐齐撇了撇嘴。
她们不懂衙门规定,亦不熟悉乱七八糟的律法,皆以为蔺聿珩是为韩令仪撑腰而来。\j*i?a,n`g\l?i¨y`i*b¨a\.·c`o¨m¢
尤其是穆岁安,只觉得自己昨夜被狗咬了一口,浑身都不舒坦。
“肃静!”京兆府尹拍案高喝。
“何氏,你状告韩令仪派护卫打杀你的幼弟,可有其他人证物证?”
堂下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眸中难掩愤恨之色。
“民女亲眼目睹贼人离去,我弟弟手中又握有令牌,还需什么证据?”
“数日之前,我见那名贼人还在侯府马车旁守卫……”
说到这里,女子泣不成声,不禁掩面痛哭,身体颤抖不止。
“姑娘……”韩令仪轻声开口,“府中护卫的令牌时有丢失,或许有人拾得而借机生恶。”
“我素日慈悲为怀,施粥赠药,又岂会纵容护卫在佛门圣地伤人?”
她平静如水的声音中,似蕴含着一丝悲天悯人之意。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位年迈的僧人缓步踏入堂内,双手合十,微微行礼。
“去年腊月二十二日辰时,老衲于后山采药,恰见一名广平侯府护卫往河中掷物,老衲赶至时才发现是尸身。”
寺院中每日有何贵人前来,皆会被记录在册,此事断然做不得假。
只是……诸府邸偶尔会有惩处丫鬟仆从之事,即便在寺院也不足为奇。
因这位僧人的突然作证,此案瞬间变得人证物证俱全。
然而,韩令仪丝毫不见紧张,依旧仪态优雅地端坐在那。
“棠棠……替死鬼来了……”穆岁安用变声后的嗓音,低语一句。
“小姐恕罪!奴婢该死!”
只见,韩令仪身边的青衣丫鬟,突然跪地叩首,高声请罪。
“大人,是奴婢见那个乞儿故意冲撞小姐,才私自命护卫前去教训,不料护卫下手过重……”
“此事小姐一无所知,还望大人莫要错怪小姐……奴婢实乃无心之失!”
主子犯错,下人担责,她的父母与兄弟姐妹之命,皆由广平侯府掌控。
见青衣丫鬟揽下罪责,韩令仪本欲抬手掩面,但因戴着帷帽,只得颤颤巍巍地起身。
“春兰……你好生糊涂啊!你如此冲动行事……是令我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大人,我管教下人无方,愿向这位姑娘赔罪,往后将其视若姐妹……”
韩令仪轻泣之时,蹲下身子,紧握住那名女子的手,连连致歉。
“哈哈哈哈哈——”
女子奋力甩开韩令仪的手,忽地仰头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
“果不其然……我等草民之命,本就贱如蝼蚁……上苍不公!韩令仪,你必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女子霍然起身,用尽全力撞向左侧的柱子。
刹那间,她的额头鲜血四溅,嘴角更是溢出乌黑血渍,当场毙命。
“啊——”堂内瞬间一片混乱。
穆岁安缓缓收回右手,紧握掌心本欲抛出救人的一粒碎银。
“这姑娘早已服毒,救不了的……”
喃喃自语间,她最后望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女子,遂拉着乔棠,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
观这位何姑娘的面色,隐隐透着一丝灰白,应早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