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庞嬷嬷嗫嚅着不敢议论皇帝,陈皇后笑着转换了话题:
“贵妃这两天也该睡不着觉了吧?”
这件事虽说是狠狠打了景仁帝的脸,但真正受到损害的却是董家。/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
清流没遭到打压,杨首辅没有倒台,董涵懿与董贵妃当日所说的位置便不会再空出来,董家也不会再在京城有重新掌权的机会。
“可不是吗,据琼华苑的人说,姓董的砸坏了好些东西,连她院子里那些精心培育的名花都被摧折了好多。”
“这两天,更是天天往司礼监送银子,希望能让皇上去她那里就寝。”
庞嬷嬷满脸不屑的啐了一口,自家的娘娘就从不会用这些狐媚手段。
但这么一想,她又有些犯愁,自家娘娘和皇上真是越走越远了……
陈皇后换了个坐姿,又问:“燕王那里呢?他手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密信,是否己经开始暗中运作了?”
庞嬷嬷摇头叹道:“这个老奴就不知了,咱们派去盯梢的人突然间全部断了联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观察着皇后的脸色,见似乎并未动怒,心中悄悄松了口气,问道:“是否要老奴再派一拨人过去?”
“不必了,人家的手段可比咱们高明多了,若是咱们继续派人,接下来恐怕就不是断了联系这么简单了。”
陈皇后幽幽的说着,突然扑哧一笑:“想必皇上派去的人也是这般下场吧?真想看看他现在的脸色……”
随即又敛去笑容,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当初被本宫随意拿捏的小羊羔,如今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燕王倒真是好福气,那么小就拜对了师父。”
庞嬷嬷脸色一变,试探着问道:“娘娘的意思,莫非是季姜动的手?”
“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本宫心里就认定是她。”
庞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想到季姜的厉害,终究什么话也没说,眼中的狠色也不甘的消退。
两人默然片刻,陈皇后又问:“祁王在做什么?”
庞嬷嬷无奈苦笑:“祁王还和平日一样,在府中读书练武,对朝堂之事一概不问。”
“呵,本宫费尽心思把他弄回京城,他倒是逍遥自在。”
这话似是不满长子的无所作为,但陈华荣的语气之中却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说不得,本宫也只好出手推他一把了。?y.k*r_s?o~f-t¢..c~o!m+”
此时,宫女前来禀报,太子殿下在宫外求见。
陈皇后闻言又是一声轻笑,喃喃道:“该着急的不急,不该着急的却来了。”
她语气淡淡,向庞嬷嬷吩咐道:
“本宫近日颇感疲倦,让太子回去吧,这段日子都不必来请安了。”
庞嬷嬷略一犹豫,无奈行礼道:“是。”
心中却喟然一叹:
这太子殿下,真真是让娘娘亲手给养废了啊!
都是亲生儿子,娘娘到底为何如此呢?
……
苏州府,董家老宅。
依然是那池养满锦鲤的池塘,身穿布衣的皓首老者也依然独坐垂钓,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稳健的步伐显示出来人的从容不迫。
年过五旬的董彦清,乃是死鬼护国公的父亲、董老家主的嫡长子、董家推到台前的话事人。
保养极好的他,面色红润,脊背挺首,头发乌黑且茂密,只有两鬓生出些许白发,反倒为他平添了一种历经风霜的魅力。
此刻,他拿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缓步走到了父亲身边,不急不躁的静静等待。
哗啦!
宛如石像的董老家主,在鱼漂陡然下沉的刹那,提起了鱼竿,一尾两掌宽的银白色锦鲤连着鱼线,跃出了水面。
董彦清连忙取过渔网,动作利索的帮着摘掉鱼钩,装入渔网后又将网兜沉入塘边。
“出了何事?”
董老家主一边给鱼钩挂上鱼饵,一边老神在在的问道。
首到此刻,董彦清才恭敬的弯下腰背,递上书信,说道:
“父亲,京城来信了,季姜用那些密信帮清流们反败为胜,那几个咱们有希望拿下的官位,彻底没机会了。”
嗖!
董老家主甩动鱼竿,装上香饵的鱼钩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沉入水面。
“涵懿和芳卿该急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