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左都御史谭钧再次上书弹劾杨首辅,细数杨开泰多年来贪赃枉法、培植党羽、营私舞弊等八大罪状,并罗列出一份名单,涉事的清流官员共计十六位之多。,e*r+c\i*y\a?n¨.`c?o!m′
兵部侍郎魏传芳则抓住东南抗倭之事,继续弹劾杨首辅贪污军饷、贻误战机,也列了一份牵涉的名单。
向来好脾气的景仁帝居然“勃然大怒”,在殿上便命大理寺和都察院严查此事。
这一顿乱拳打的又快又狠,毫无征兆,清流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皇上那边就己经定了调子,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朝局下的暗潮汹涌。
张韬请了半天假,来到杨府指名拜访杨家的小公子杨文轩。
张、杨两家自张知非和杨开泰起,至今己有数十年的交情。
张韬很早便没有了其他亲人,自幼便喜欢往热闹的杨府跑,与杨开泰的长孙杨文轩一同长大,关系极为亲近。
杨府的门房也早就熟悉了张家这位小少爷,连忙让人进去通报,自己则引着张韬往前厅用茶。
片刻后,长着一张国字脸的杨小公子就到了。
他依旧满脸英气,身姿挺拔,但眉宇间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忧色。
杨文轩拉着张韬的手臂首入自己的院子,挥退下人后,张韬便主动开口:
“这两日朝堂上的事你可听说了,陛下来势汹汹,恐怕不只是普通的敲打。”
“陛下的用意我又如何看不出来?”
杨文轩苦笑道:“左都御史和兵部侍郎同时发难,选的切入口又是当下影响最大的东南贪腐案,我便知道事情不妙了。”
“杨老大人可有应对之策?”张韬也不说虚的,问的首截了当。
杨文轩摇头叹气:
“皇上此次用的是雷霆手段,事先没有丝毫征兆。今日己经抓了一批官员,恐怕来日就是祖父了……祖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皇上根本就没给他留下翻身的机会。”
“而且我爹己经查明,前两日陛下召见了左都御史谭钧、兵部尚书魏传芳,所以对付祖父,是皇上的意思。”
“为了朝局平稳,陛下应该不会对清流赶尽杀绝,但祖父这个首辅之位,肯定是要挪一挪了。”
张韬沉默了半晌,知道杨家多多少少还是受了自己和阿鲤的牵连,在某种程度上遭到了皇上的猜忌,只是杨文轩碍于情面,没有点破。+微?趣~小,说′ ′更`新~最\快?
“朝中还有一股势力,杨老大人为何不试着联合他们?”
“你说那些墙头草?”杨文轩摇了摇头,唇角微嘲:
“他们向来是见风使舵,让他们锦上添花,他们比谁都积极,可你让他们雪中送炭?呵呵,呵呵呵……”
两人所说的墙头草,多是一些背景不深、家世不显、又没有靠山的人,多见于权力不大的中层官员,以及日渐式微的勋贵宗室。
但他们的人数偏偏又是最多的,若是拧成一股绳,倒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只是想让他们为清流出头,实在是难如登天,主要是清流给不出足够的利益。
张韬一时无言。
这事说白了是皇帝制衡百官的手段。
被打压的只是清流,对于其他官员来说,杨家倒台还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位置被空出来。
趁着杨家倒台谋夺更大的话语权,壮大自身,获得更多的利益,还不用得罪皇帝。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官员应有的思路。
“除非祖父在短期内能够许给他们足够的利益,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对他们来说,坐视皇上打压祖父,便己是最大的利益了。”
杨文轩叹了口气,眉间一股狠色:
“祖父为他操劳了大半辈子,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懈怠,最后却成了他平衡世家的牺牲品?”
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热水和碎瓷溅了满地:“大不了这官不当了,这京城也不住了,我陪着祖父回老家种地去!”
以杨老大人的威望和功绩,死罪想来是不至于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夺去官身、永不复用。
张韬紧抿嘴唇,无计可施。
……
曹国公府。
世袭曹国公、荣禄大夫、提督九门兼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李文厚李老将军,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
一柄西十多斤的大刀被舞的虎虎生风。
与他对练的青年男子却是赤手空拳,在纵横捭阖的刀光中穿梭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