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间,谢尽欢和侯大管家告辞,快步来到了王府的厨院。
秋雨簌簌,厨院内却云雾缭绕,能看到墙头升腾而起的白烟。
原本府上的丫鬟,都整整齐齐站在廊道中,头上顶着个碗纹丝不动,看样子是在被罚站。
而原本的空旷院落中,摆着一口烫猪用的大铁锅,旁边还有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杀猪凳。
化身‘丹阳一点红’的世子赵德,被麻绳五花大绑困在杀猪凳上,嘴里塞着麻布,正眼神惊恐的:
“呜呜——”
身着华丽孔雀裙的房东太太,站在大铁锅旁边,亲自把柴火往下面塞。
生性乖巧的煤球,还在旁边用翅膀扇风,让火势更旺些。
杨大彪和刘庆之俩老兄弟,脸都给吓白了,站在旁边也不敢劝架,瞧见谢尽欢回来,连忙挤眉弄眼示意。
丹王世子也是如同‘阿斗见子龙’:
“呜呜——”
谢尽欢发现杀的猪是丹王世子,着实愣了下,快步上前:
“郡主殿下,你这是?”
长宁郡主继续添着柴火,原本国泰民安的脸颊,带着几分恼怒:
“杀猪,不然还能作甚?”
“呃……”
谢尽欢把还在煽风吹火的贴身奴婢拦着,尝试劝解:
“郡主可是为世子去长乐街的事情生气?唉,世子殿下在京城扎根,免不了逢场应酬……”
长宁郡主眉头紧锁,拿着干柴沉声道:
“他在京城败家,是父王的事儿,本郡主管不着。但前几天你在金楼帮本郡主赢得三千两银子,也被他糟蹋了个干干净净,我本来还打算入京后,给你这功臣分一半,现在可好……”
啊?!
谢尽欢发现世子这不要命的,连他的银子都敢贪墨,可谓虎躯一震,接过干柴,帮忙塞进铁锅下面,不过念在赵德还给了他分红的份儿上,还是帮忙劝了句:
“这确实有点……嗯……虽说亲姐弟明算账,但也不能真炖了,要不郡主给点时间,让世子殿下三天之内,把亏空补上?”
“呜呜!”
世子赵德点头如啄米。
长宁郡主反问道:“他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我相信世子殿下的人品,三天之内世子要是没补上亏空,郡主无论如何处置,我都不会过问半句。”
长宁郡主见心腹爱将说好话,自然借坡下驴,转眼望向杀猪凳上的赵德:
“听见没有?我今天看在谢尽欢份儿上,暂且饶你一次,三天之内,你凑不齐三千两银子,后果你自己清楚。”
“呜呜~”
赵德连连点头,对谢尽欢满怀感激。
“锅先放着,他什么时候把亏空补上,什么时候撤下。”
“是!”
杨大彪和刘庆之连忙拱手,而后跑上前解开绳索……
———
不久后,西宅主院。
长宁郡主在到湖畔露台就坐,丫鬟端上来了各色佳肴,朵朵则跪坐在桌旁,给谢尽欢摆盘、倒酒。
煤球看着一大桌子菜,还有专门给它准备的小鱼干,眼睛都直了,悄悄咪咪挪到了长宁郡主跟前,估计是在暗暗琢磨——良禽择木而栖!大鸟鸟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欢下……
谢尽欢面对房东太太的盛情招待,也有些受宠若惊:
“郡主太客气了,我粗人一个,随便吃点便饭就行。”
长宁郡主被世子气的不轻,不过在谢尽欢面前还是很温柔,在案几后侧坐,双腿蜷起,浑圆臀儿枕着腿肚,先帮煤球夹了几条小鱼干:
“寻常家宴,不必这么客气。”
朵朵在外面穿得还挺严实,一进屋把大袖外衫都给脱了,胸前白花花一片,闻声插话:
“是啊,这又不是外面。而且谢公子哪儿粗了?论文采、乐律,你可不比那些酸书生差。”
“唉,过奖了……”
谢尽欢满肚子骚话,当着郡主面实在不好讲,当下只是接过酒杯轻笑了下,转眼打量左右:
“令狐姑娘不过来?”
“她昨晚没睡,又心善,看不得杀猪,补觉去了。”
长宁郡主揉了揉埋头干饭的煤球,目光则放在自己的心腹爱将身上:
“父王听说你在金楼遇刺,勃然大怒,心里也操心的紧。来时还让我叮嘱你一句,冥神教暗子的事儿,能查就查,别勉强,一切以安危为重。”
朵朵也是点头:“是啊,听说赤麟卫千户参与其中,王爷都气坏了,本来想亲自入京要个说法,几位先生劝阻,又听说世子跑去宫里闹了一场,才作罢,还罕见夸了句‘这逆子总算干了件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