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自尽的事情很快传到虞秋濯耳朵里,她非但未感轻松,反倒被一种沉重的情绪紧紧攫住。
手中的茶杯已经握了许久,迟迟没有放下。
江信又岂是容易服输的人?
不,不可能。
推门而入的赵观砚,他看起来脸色不好,想来是因为江信的缘故,他先进屋关了窗,“刚下了场雨,转凉了,你该添件衣裳。”
他做完这些事,回到坐到她身边,亲昵地环住她的腰,他有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动作。
虞秋濯面色沉重,正色道:“张家被围起来了?”
他轻叹一声,“嗯,张秉就死在那场动乱里。陛下想严查张秉,查抄张家,可是……”
她顺着话茬说下去,“可是,皇太子妃怀孕了,快要临盆了对不对?朝中保皇派力主立嫡,她腹中的孩子可是皇太孙,嫡脉所在。如今张家坚称张秉并未叛君,强调一人之罪,不应累及全族?”赵观砚将下巴抵在她肩头,点头道:“所以,眼下不能抄家,只能派兵围困。”
虞秋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低下头,轻声说:“我请旨去西南,继续调查西南拐卖案,你跟我走。”
语气不容置疑,似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轻声应了句:“嗯。”近来上京时局动荡,出去避避也好。
“我去吩咐人收拾一下,好不好。”虞秋濯感知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明白他心底的惶恐不安,安抚着他,抬手顺着他头顶的炸毛。
他深吸一口气,闷闷地说:“嗯……”
“女君!”
吱嘎一声,流玉原本生动的脸上的笑容僵住,再到后来的面无表情,“我这就下去”。
流玉满心懊恼与惧怕,赵郎君刚才的模样实在吓人。她暗自想着,女君整日与这样的人相处,真是委屈。
“回来!流玉…”“哎!”流玉赶忙折返。此前她与赵观砚接触甚少,只觉得他容貌冷峻,不如虞郎君和倪郎君那般温润周正。
虞秋濯又交代了她些事,转头又劝:“你也别闲着,她才刚来,什么都不熟悉,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知道了。”
......
扣扣扣。
她扣响了宁康王府的大门,小厮又……
“请问倪女君在吗,我想见她。”
小厮探出头来,见她虽覆面纱,但腰上的玉牌,看起来极其贵重,低头哈腰,把她请进来,又命人去通传他家殿下,又一拍脑袋,“忘了!今日殿下去游湖了!”
“游湖?现在?”虞秋濯微微诧异。
小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啊,御史家的女君下了请帖。”虞秋濯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
王府中的人已经前去通报,岁岁远远瞧见她,便欢快地跑了过来,一颠一颠的,恰似一只软糯的金团子。
她身着鹅黄色衣衫,笑盈盈迎她进门:“姩姩…”虞秋濯轻声吩咐前来招待的人:“劳烦了先下去吧。”
进屋,岁岁紧张兮兮地问:“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西南,你别去…那里…”
“…很危险。”
虞秋濯开玩笑似的,“现在上京也不太平啊,岁岁我来,是想叮嘱你,若我走了,你可要好好的,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哦,对了。”她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个玉牌,“这是我闲时开的铺子,你拿着去,掌柜的自然认你…”
那轻柔的絮叨,一字一句也都传入岁岁耳中,瞬化成了她心底最溢出的柔软,令她红了眼眶。
眼泪珠子断线一样,啪嗒啪嗒地掉。
“姩姩…你…你别走好不好?”
“我…我…”
虞秋濯轻声细语,“是不是沈遂他…欺负你了?”
岁岁先一愣,摇头“不是…”
虞秋濯笑着将那玉牌强塞给她:“收下了,就不能再还回来了!”
她又试探着开口:“要不…小平安跟我一起走吧,上京近日来乱得很,沈遂他又…”
现在还说不定在哪儿风花雪月呢。
岁岁低头用指甲扣着玉牌的凹凸不平的纹路,心里纠结得很。
“不想去就不去,我就是问问,你别伤心了,小平安。”
“小平安…”
次日,旨令下达到赵观砚手里,一车的行李,准备出发。
赵观砚心情很好,起了个大早,早早就把行李装好了。
眉眼间洋溢着喜色,他仔细察检查马车,皱眉思考着,“似乎感觉还差点东西。”
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