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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叠冰冷的钞票落入她掌心,沉甸甸的,像一块坚硬的界碑。
宁凌淇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身旁那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她将那叠崭新的、象征着“两清”的钞票,从容地放进自己随身的手提包里,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她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清茶,浅浅地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依旧,仿佛刚才那场充满算计和羞辱的“交易”从未发生。
杯中的茶水微凉,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她放下茶杯,瓷底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却孤单的“叮”一声轻响。
“叔叔,阿姨,”她站起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个无可挑剔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对着周静和江景彰微微颔首,“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还有工作安排,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静那张因“成功切割”而微微泛着红光的脸,扫过江景彰那带着复杂审视的眼神。
没有停留,没有多余的话语。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框之外,周静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心满意足地吁出一口气。
她脸上那层强撑的、过度热络的笑容终于彻底垮塌下来,换上了一种毫不掩饰的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窗外的雨,从傍晚就淅淅沥沥落下来,到了晚饭后,已演变成一场铺天盖地的滂沱。
豆大的雨点裹挟着初秋的凉意,狠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而执拗的声响,又蜿蜒爬下,模糊了外面路灯昏黄的光晕。
屋里倒是暖的,吊灯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餐厅,空气里还残留着饭菜的微温气息,只是这暖意被无形的东西压着,显得滞重而稀薄。
江昭阳搁下筷子,那声叹息,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进这凝滞的空气里,却激起了一圈无声的涟漪。
“妈,”他抬眼看向餐桌对面的周静,声音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平稳,“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只骨瓷碗的边缘,那里还沾着一点油渍。
周静正收拾碗碟的手顿住了。
她直起腰,眼神锐利地扫过来,像两枚探照灯,在儿子脸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哦?那你倒说说,是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