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众人争论稍歇,他便抬手虚指门窗,提议道:“试药之事暂且如此定下,这炭盆烧得太旺,开窗透透气,恰逢正午,我去安排些吃食,稍后也能清醒些再议如何?”
孙思邈捋着银须,目光从药散上收回,微微颔首以示赞同,其余之人也并无异议,推开窗门,凛冽的寒气裹挟着残雪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暖阁内的沉闷……
林元正缓步跨出暖阁门槛,仰头深吸一口清冷空气,胸腔里凝滞的焦灼随着白雾缓缓吐出。
他转身看向紧随身后的秦怡,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怡,屋里暖和,你跟着出来作甚?莫不是想同我一道准备吃食?”
秦怡微微一怔,脸颊泛起薄红,目光躲闪着绞弄衣带,强装镇定道:“正是如此,家主。我想着多个人手,总能快些......”
“其实我要准备的吃食不需太过麻烦,厨舍那边的厨娘自能准备妥当。”
林元正抬手掸了掸袖口,见秦怡裹紧披风仍微微发抖,便温声道,“你若觉着冷,不如先回屋歇着……”
话音未落,他瞥见对方攥着裙角的手指发白,睫毛不安地轻颤,不由顿住话语,目光带着探究,“我瞧你这是特意跟着出来,莫不是有话想与我说?”
秦怡指尖轻轻攥住裙角,将布料揉出细微褶皱。她咬了咬下唇,面上泛起一丝赧然,声音轻柔:“家主……我有事想同你说。这几日晨起,我没能去伺候……”
还不待秦怡说完,林元正已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地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我瞧你向来勤勉,若非有要紧事,怎会无故缺席?不必挂怀这些琐事,若有难处或新想法,直管说与我听。晨起伺候不过是些虚礼,耽误了正经事才是本末倒置。”
秦怡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眉梢轻扬,眼波流转间多了几分灵动,轻声问道:“家主,听闻你归家后改练枪法。不知这段时日潜心钻研,可有新的心得?”
林元正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思索,说道:“虽说有些不习惯之处,但却也别有一番趣味。长枪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与以往修习的短刃路数大不相同,我得重新琢磨攻防之法。”
秦怡眸光微亮,兴致勃勃追问:“那不知是何攻防之法,以力破之还是以巧破之?”
听闻此言,林元正骤然收住脚步,眉峰高高挑起,眼中满是讶异:“没想到你还懂这些门道?平日里见我们谈论习武之事,你就躲得远远的,今儿倒是稀奇。”
秦怡也随之停下脚步,指尖利落地抚平袖口褶皱,后退半步站定。她学着习武之人的架势抱拳施礼,神色认真道:“家主,此前未曾相告,实则我师承张出尘,跟随师父学了两个来月的软剑。今日冒昧询问,正是想向家主讨教一二。隐瞒至今,还望家主见谅。”说完,她低垂着眼睫,指尖微微收紧,等待着林元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