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前脚踏进淮南王府,后脚就被人拎着去了祠堂。
王妃饶有兴致的给老王爷上了一炷香,头也不回地命令,
「跪下。」
我缓缓跪下,余光中瞥见她华丽的裙摆,下巴一疼,和她对视。
「现在你父母已死,就算我找人替了你,谁又能发现呢?「王妃摸着我的脸,叹息,「年轻人急了就会出昏招。」
我低眉顺眼地回答,
「妾与三公主、尚书夫人皆修书一封,又口头密约一次,母亲怕是换不了人。」
「原来是有后手。来人呐,世子妃生病了,要修养半年。」
我明白这便是变相的软禁,算算日子,半年后就是我上辈子的死期。
我其实一直有疑惑尚未解开。
上辈子,我被方柔刺死的那天,世子分明也在我身边,而向来身手矫健的他居然只来得及抱走我怀里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一刀毙命。
十分可疑。
加上上辈子他频繁借口公务出门,少则几日多则几个月,我也派丫鬟偷偷跟着去,发现他每次都是去将军府议事。
淮南王府和将军府,一文一武,将军的女儿正是待字闺中,怎么看都比方家更为优秀。倘若不是先帝赐婚,怕是淮南王妃不日便会为自己的儿子求娶。
所以,我推测,当初那场刺杀是我的夫君有意放纵,王府守卫森严,如果没有主子下命谁敢放一个失心疯的废人闯入小世子的百岁宴?
想通这一点,我的手抖得厉害。即使早有准备,但是上辈子与自己同床共枕、含情脉脉的人转眼间就能轻描淡写地踩着发妻的尸骨上位,还是让我胆战心惊。
更何况,他不仅是我的夫君,还是我的老师。
9
上辈子陈庭云和我也算是相敬如宾,他教导我如何作一个合格的王妃,教我落落大方地周旋于众人间,说我对他没有情愫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那些情愫自我重生以来被冰冷的现实打击的粉碎。
他被迫接受了我,就要发挥我的最大价值,等我没有用了,便轻描淡写地借刀杀人。
他是躲在淮南王妃身后的蛀虫。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是六个月之后才要我的命。
我被罚在祠堂思过,方家的事情自有人替我解决。
夜半,一条花纹艳丽的毒蛇从墙缝进入祠堂,看守我的小丫头捂着嘴惊恐地呜呜直叫。
我却异常冷静,随手钳住那条蛇,不管它冲我嘶嘶地吐信子,从它腹部扯出来一张纸条,看完后,随手把蛇扔到小丫头身上。
「啊——」小丫头连滚带爬地冲出祠堂,我得意一笑,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王妃果然怒气冲冲地来了,上来就赏了我一巴掌,我任由她发怒,
「你从哪里学会这控蛇术的?」
我看向她身后,采姑默默地退出去锁上了门,这才站起身,笑道,
「母亲不记得了吗?不是您随手拿这个哄小世子的吗?他可是记住了一辈子。」
「不可能,他怎么会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蛊给你驱使……不可能……他……还活着?」
「可能吧,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慢慢退至烛火边,突然挥手掀翻烛台,蜡油点着了牌位,「反正您都要死了。」
王妃反应过来,向门跑去,却发现门锁死了,拼命地拍打着,
「开门!我是淮南王妃!放我出去!」
「你走不了了。」我悲悯地看着她,她似乎意识到我还在这里,癫狂道,
「那又怎样?你不是也要死吗?是他负了我!我做错了什么。」
「那你应该杀了他而不是他的妻子!」我反驳道,「至于我,我不会死。」
我翻身跳入密道,又趁着淮南王妃扑过来的瞬间反锁上。
「啊啊啊——」门被拍得如震动不止,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是熊熊大火和女人的惨叫。
从密道出来后,我径直去找陈庭云。
我装作娇弱地跌在他怀里。
「夫君,不好了,母亲今夜一个人进了祠堂谁知竟然走水了!」
陈庭云眉目清冷,看似关心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实则抵住我的命门,
「可是今晚,不该是柔儿你在祠堂罚跪吗?」
我装作无知无觉地把脖颈送到他面前,
「呜呜呜,谁知道母亲突然赶我出去,说要一个人上香,倘若我陪着母亲说不定就不会有事了。」
看我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