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你可以试试。”在周执锐大放厥词后,迟争渡戏谑道,“试试看这样做之后莺回还会不会要你。”
“我就是嘴上说说,哪里真敢啊。”周执锐撇撇嘴。
“还有一点我需要告诫你,我对溪亭并不是一时兴起,不出意外我这一生也只会谈这一次恋爱,所以刚才那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她年纪小,大概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所以和不和我在一起确实是件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并非由我决断。你也少在她面前胡乱称呼,免得她心有压力。”
周执锐闻言不由坐正了:“我知道你不是个玩弄感情的人,可你这么说是否太绝对了?你怎么就确定自己非她不可了?这才认识人家几天啊。”
迟争渡弯了弯唇,“如果我说,我和她早就相识呢?”
缘分一刻都没有辜负他与她。
那日去枕霞寺,是周执锐觉得他死里逃生,尽管伤了腿,却还捡回一条命,该当礼拜佛祖,顺道再求一求今后的好运。
迟争渡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他向来觉得事在人为丶人定胜天,可当时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答应了。彼时他腿伤基本痊愈,只是为了迷惑暗地里盯紧他的那些人,还要装作自己不良於行,一段山路走得艰难,到了寺里就往凉亭去休息。
再然后,楼下来了人,两个性子热闹的小姑娘,笑语声都传至了楼上。他听到其中一个叫另一个的名字:“簌簌。”
他有一瞬的恍惚,毕竟这不是个常见的小名,而他恰好也认得一个簌簌。
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撞破了母亲的秘密,被从升州送至平江的闲置别墅里。爹不管娘不爱的小孩子,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不见天日,为那不知何时降临的惩罚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居然也被她敲开了门。
迟争渡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小孩拥有如此旺盛的活力,她似乎不会觉得累。同样年龄的孩子里他只接触过堂妹莺回,但莺回害怕他,每次见到他时总躲在人后,露出双圆圆的眼睛悄悄打量他,他自然也不屑於主动与她说话。
可面前这个胆子大呀,举起弹弓,用坚果壳弹他的窗子。被家长要求练琴,非要叫他做听众,逼他听大半天的《两只老虎》和《小星星》。在外闯了祸,第一时间不去找父母,反来他这儿躲着,等人家找上门,推他在前边狐假虎威地说:“小心我哥哥揍你们。”
迟争渡很无奈,他并不想揍一些六七岁的小孩子,但他冷冰冰的样子还是能轻易将人吓跑。每每这时她就会很得意,说哥哥你真厉害,下次我还让他们来找你。
他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个用途。
大抵是听多了她叫哥哥,不得已有了人情关联,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点点焐化了他的心。总之,他一步步被她带着走到了阳光下,过了一段从未体验过,却是普通小孩子该有的童年生活。很久之后,他忘记她的样子,也不曾忘记她给予过的这份珍贵的温暖。
算算年纪,她如今也该二十一二岁了,可能还在上学,可能已经工作,她长大后是何模样迟争渡想象不出,若论性格,应该就和楼下这两个女生一样活泼。
周执锐说了一堆话也不见身边的人回覆,提脚在乌木手杖上轻轻一踹。哪成想迟争渡早将自己的跛脚人设忘於脑后,压根儿没有将身体重量放在手杖上,於是这轻飘飘的一脚下来,直接将手杖从他手里踹到了楼下。
“要砸到人,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迟争渡声音严厉道。
周执锐摸摸鼻梁,这会儿再不敢调笑,趴在栏杆上朝下看。
段丞捡了手杖回来,迟争渡接过时私心问了句:“你可知道那位小姐的姓名?”
段丞道:“名字她没说,我只知道她姓叶。”
凉亭下的人挽着手离开,背影一下子闯入楼上人的视线范围内。她的背影陌生,声线陌生,侧过脸笑时露出的眉眼朱唇亦很陌生,可迟争渡知道那确实是她,是簌簌。
他遥望一眼大雄宝殿方向,心想,莫非冥冥中真有指引,她总会在他人生艰难时出现,抚慰他的失落与受伤。
接下来的接近就顺理成章。
很快他就知道她在驰铭旗下的公司工作,还知道她有一个交往中的男友,只可惜她在这方面运气不好,并没能遇得一个忠贞的男人。
迟争渡起初只是想,她对他意义非凡,小时候他就学会了保护她,作为兄长处处为她出头,所以时至今日他也依然会将这份职责履行下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