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入骨髓般、历经二十多年世家熏陶与磨砺所铸就的挺拔气度,他与流落街头的行乞者几无分别。
当然外貌或许可以精心伪装,但他的脸和手上的皲裂,绝非短时所能形成,分明是长期暴露于燕池皇城外那片浩瀚无情沙海的罡风烈日之下,经数月风沙蚀刻所留!至于他所提及的黄沙砚,她被蔚澜放软禁在侯府时,她确实曾在他书房中,见到过两方截然不同的砚台静置于案。一方是常见的端砚,另一方,则色泽沉朴如沙,正是他口中那独特的黄沙砚!“我姑且信你这一次。”眼下救人要紧,其他的事她可暂且放一放,燕宁扭头看着庆王怀中的妇人,又道:“那匕首上是剧毒蓝髓,你预备如何营救?”蔚澜放握着剑柄的掌中溢出汗来,蓝髓之毒的霸道,他听说过。一旦入血,非独门解药不可救。看着生身之母落入贼人手中,颈项被那淬毒的利刃紧紧压住,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冲上头顶,几乎要冲破所有理智。蔚澜放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她不过是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妇人!她的性命,如何能与燕池国的江山社稷相提并论?庆王,你竟拿她的命来要挟燕池公主,当真是穷途末路、黔驴技穷了吗?”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掷地有声。庆王闻言,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淬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算计。“深居简出?老妇人?呵……她,时静荷,既是你的生身之母,血脉相连。更是时宴的妹妹,时温宜的姑姑,骨肉至亲!有这两重身份在,你说——”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带着胜券在握的残忍,“本王值不值得,赌上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