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看着离去的背影,一头寒冬的霜白丝发,梳得直溜光顺,盘旋在头顶,就像是一座玲珑小塔,有些驼背的身子,与那潮红的朝霞映在一起,形成一幅无与伦比的绝美画卷。
不知从何时起,老张头对自己格外的好,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人,由内而发的同命相怜之感。但不管出於何等原因,那是实打实的好,做不得假,心里一暖,在这折磨人的寒冬不再寒冷,淡笑的把那块红薯揣进兜里,起身小跑跟上。
衙门有专门摆放尸体的屋子,叫做尸房。
常年积郁死人尸体,从而导致尸房内阴气极重,很少有衙门官爷前来寻探,外加这会正值冬季,屋子格外-阴冷。
双手合拢,放在嘴边,轻哈两口气,用嘴里呼出的热气,缓解一下手冷,又或者是驱散尸房内的阴寒。
天气寒冷,镇子上另外两位仵作,并未随着老张头一起到衙门来检验这批尸体,想来是呆在镇子赌场内。那两位喜爱赌,每当挣到几两工食银都会去赌场赌上两把,希望能手来运转,赢上一把大钱,有了这笔大钱后,就能买上一栋大宅,每天过着幸福安康的幸福日子,以后也不用每天跑去尸房里处理尸体。
像这种人的想法,陈玖凉有些不理解,明明花在赌桌上的银子,就足够吃喝不愁,甚至还能馀些闲钱,隔三差五吃上肉。
可为何要舍弃这样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去赌桌上赌两把,把好不容易挣到的银子,全都输了出去,然后每天过着饿得皮包骨头的苦日子,这就很让人不理解。
可不理解又能如何,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贫苦,哪还有闲心管别人闲事。
老张头打个寒颤说道:“陈娃子,赶快验尸吧,验完了早些回去,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太冷了。”
“好。”,陈玖凉点了点头,紧接着快步来到一具尸体旁,尸体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值些钱,质地柔软,摸起来很舒服,用的布料一定是上等的,或许就是老张头说的丝绸或者蚕丝。
这种上等布料,听说只有贵族人家才能穿,反正在溧阳镇是从没见过谁穿过这种布料做成的衣服。
不像自己穿的麻布做成的棉衣,新衣服还会隔身子,有时还会将皮肤磨破。
就算穿的再名贵又能如何,不还是落得个横尸他乡,死不瞑目。
尸体胸口处像是被什么抓破的,深深的大抓痕,伤口四周粘满了鲜血,因寒冬的原因,粘有血液的地方,结成血冰块,硬邦邦的。
陈玖凉并不纠结尸体的死因是什么,反正到时如实记录就行。
随后伸出手在尸体身上摸索着。
这叫做摸尸,仵作行人的常态。
像这种送到尸房来的尸体,一般都会被衙门官爷摸过遍,很少会有遗漏之物,但凡事都有例外,总会摸见一两块碎银或者值钱之物,转手一卖,也是一些财富。
若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会摸到好几十两碎银,这样过冬钱都有了,还能稍微改善一下生活。再不是把破陋的屋子修一修,这也是为啥陈玖凉愿意干这行的原因,来钱快,而且稀缺人力。
理想总要有的不是,就像另外两位仵作一样,总会有那么两天,不是么。
老张头边摸边嘀咕着:“奇了怪了,看着尸体身上的衣裳,这布料一看就不便宜,这些值钱玩意,官爷咋就不脱下来呢?”
陈玖凉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衙门官爷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自己和张爷爷都能看出来尸体身上的布料值钱,那些官爷咋可能看不出呢?
难道是尸体身份显贵的原因?
管他呢,好不容易遇上一次好运气,咋说也要多挣些银子。
利利索索的扒下尸体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副坚实的躯体,肌肉线条流畅自然,能从中感到蕴含着强大之力,只是具有这样实力的人,怎会被人杀死呢?
又一个疑问浮上心头,思索半天,毫无答案,摇了摇头,不在思考这些问题。
与其想些不着杆子的事情,还不如多拔两件衣服。
眼前这具尸体除了衣服值些钱之外,再无其它值钱之物。
转身摸索第二具尸体,还是一样情况,同样的死因,同样的抓痕,还有同样的布料。尸体上除了这些衣物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特殊物件,就仿佛被摸过一遍。
难道是官爷?
可既然摸过了,为何这些衣服没有拿走,看不中,还是其它原因?
心中有些烦闷,这些尸体突露着各种古怪,陈玖凉有些不想继续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