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页。”
“三页。”
“三页不行,概率太大了!”
“啥的概率啊?”
“反正不行!那就两页!你不许翻最后边!”
“成。”
卓哲犹犹豫豫地交出本子,刘义成打开来,随便一翻,又将本子递回给他。
卓哲扫了一眼,先是松了口气,而后脸马上更红了,磕磕巴巴地念了起来:“如何分辨:杂草丶小麦丶韭菜和辣椒苗……”
刘义成听着就笑了,说:“你写这个干啥,我不都给你讲过吗。”
“就是你讲的有用我才写下来了啊!好了我不念了,下边都是你讲的话,还有配图,你看。”
刘义成扫了眼,点了点头,说:“那我再翻个别的。”
卓哲把本交出去,还在嘱咐说:“别往后翻了。”
刘义成往前翻了一下,卓哲拿过来一瞅,“砰”地就把本儿合上了。刘义成早有预见,留了根手指跟里边夹着呢。把本子重新拨开,卓哲绝望地往床上一坐,拿过本子,自暴自弃地读了起来。
“各种动物的授精行为分析:禽类,括弧,鸡和鹅,回括弧。哺乳类,括弧,猪丶羊丶马,对比人,回括弧。其他,括弧,虫类,鱼及两栖类。”
刘义成实在绷不下去,大笑不止,卓哲合上本子,死活也不读了,将本子塞到衣服里,搂着不放。
“好了不读这个了。”刘义成把他哄好了,搂回到了怀里,从床头拿出本书来,塞到卓哲手里,说:“接着读这个吧,上次读到哪儿了。”
“上次读到他们家里的男人都要去打仗了。”卓哲翻开书,找到了夹了叶子的那页,在刘义成怀里拱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清清嗓子读了起来。
他讲话的时候小嘴巴巴不停,读起书来却有些慢,声音沈静而又清澈,像春天化了的冰。
过了一会儿,就只剩下卓哲的读书声,和翻动的纸页声,以及窗外沙沙的细雨声。他一直读,刘义成一直听,直到天彻底黑了,屋里没了光亮。刘义成起身去点灯,卓哲趁机合上书,往床上一趴,说:“不读了,嗓子都疼了,该吃饭了,我给你做长寿面。”
刘义成说好,卓哲才跳下床,舀了面粉到案板上,往里兑水。兑了一点,又说:“还是你来搟面吧。”
“不是说你给我做。”
“我怕我搟不好面,待会儿面该断了。来,你来搟,我去棚里摘点儿葱炝锅!”
两人头顶着头,凑在一起吃完了一大碗面,平分了一个糖心的鸡蛋。
吃完晚饭他俩在院里巡视,顺便消消食,卓哲举着灯,一棵一棵树地看过去,看还没长叶的谁有没有出芽,看长了叶的谁有没有开花。他说:“我去年这个时候刚来这里,山里的路边都是桃树,桃树都开花了。”
刘义成说:“那是梨树。”
“哦……哎呀反正就是很好看!今年是不是暖得晚了?”
“冰雹砸的,今年开不出来了。”
“哦……对了,我姐上次给我找的书,里面有讲养殖蜜蜂的,回头我也学着做个封箱,我们抓点野蜜蜂来养吧。”
“行。”
“我现在木工做得小有心得,我找邹支书学的,他把他那套刀具都给我了,说让我别见天儿往他那儿跑。回头你还想要什么,我给你做。”
“好。”
“今天还没过完呢,你还有没有什么让我做的啊?对了你还没有许愿。”
“好了许完了。”
“这么快?想都不想?那你让我做的呢,比如说,咳,今天虽然不是计划中的日子,但是你可以命令我,那个啥,咳……”
刘义成笑着说:“不用了。”
“你这人真没劲!又讨厌又没劲!”
刘义成还是笑,说:“你从现在开始,到晚上睡觉前,就只能说我好话。”
“切,说你好话有什么难的啊,就是说我的心里话嘛。”
“以前我家还有好多书的时候,我爸有一柜子书,平时都锁着不让我看,后来有天他忘了锁,我就赶紧偷了本出来看,是外国的油画照片,里面的人都不穿衣服,都特好看。然后呢,你就像那些画里的人一样,特别特别好看。我们院儿家里都是女孩儿,我没跟男孩儿玩儿过,我们学校也没什么这样的人,我就以为画里的人是不存在的,我觉得没有人是长那样儿的。直到我见到你,我都傻眼了,那天你骑着马,我以为我要自己死在荒郊野岭,我就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