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
女人掩着嘴笑,拉了卓哲就往回走,道:“小朋友,没什么好看的,看了晚上要尿炕的。”
“唉,我……”卓哲被女人抓着手臂,完全反抗不得。很快到了大队,女人让他先坐着,她去找人搬东西。卓哲见没人管了,撩腿就遛了。
跑到马厩那边,他见刘义成和矮胖子一人点个烟斗,站在马厩外看着。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在小小的马厩里转着圈,互相撕咬着。不会儿工夫,白马占了上风,扒拉着黑马,骑到黑马背上。
他张嘴咬住黑马的长鬓毛,胯下生出成人手臂般粗长的鲜红巨物,往前顶,往前挤,黑马嘶叫着,蹦跳着,巨物埋没进到它的身体里。
卓哲瞪大了眼睛,见小黑挣得更厉害了,却被人咬住后脖子,被人骑着,逃脱不开,瞬间急了,跑上去喊:“它疼了!别弄它了!他疼!”
说着他就踩着木门板要往马厩里去,被刘义成一把抓住了后领子,说:“危险!”
放下他后,刘义成说:“不是说不让你看了吗?”
“你凭什么管我!”卓哲眼圈瞬间就红了。
见没了人,那女人也找出来了,跑过来说:“唉一个没看住,没看住。队里没找着人,帮我搬个东西吧,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我马上就二十了!”
“啊?”矮胖子和女人俩人都楞了。矮胖子说:“那看就看呗,该见的都早见了,该干的也早干了。”
“死胖子你瞎说什么,人家城里头的小孩儿,还是学生呢,清纯得很。”
“我一点儿都不清纯!”卓哲仍是辩驳。听马厩里嘶吼不断,他又说:“别让它欺负小黑了,小黑都疼了!”
女人笑了,说:“不疼的,有点疼也不碍事的。我打包票。”
几人说话的工夫,又有个女人跑出来,见了他们,喊道:“哎呦,真是你!”
那女人回头喊:“春儿,老二,来呀,真是小哲!”
卓哲见了人,也跑着迎上去,喊:“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姐?”
“嗯嗯。”卓哲点头,又摇头说:“不是我家那个姐,是我们院儿里一起长大的姐姐。这个是我小兰姐。”
“我去年就来了,不是写信给你讲过了吗?听说你们学校又有人来,我们还到处找过你,结果也没找着。”
“我不跟这边儿,我在西边山里。”
“啊?西边还有生产队吗?我以为我们林场就是最西边的了。”
“就是西边,有个小村子,村里就十几户人家,我在那儿种地呢。”
“我们小哲厉害了,都会种地了。”
紧接着又有两个女人围过来,上来就动手动脚,捏捏脸,扯扯嘴,卓哲也任人捏扯,还又确认一般问她们:“小黑这样不疼吗?”
“你这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走,上我们那儿吃饭去,好久没见着我们小哲弟弟了。”
卓哲回头望,见刘义成没有反对,就跟了她们去了。
卓哲还是回头望,见到小黑仍旧模样痛苦,又见那女人凑近了和刘义成说话,身子都要贴上去,他就又想到了大馒头。
被拉扯着问东问西,一顿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吃完之后他还把剩下的鸡腿和馒头包了起来,想回去的时候自己吃。
天黑了,他们在大队部见了面,几人问卓哲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卓哲见那女人还在,就说:“不要!我想今天就回去。”
他们班上同学家里有的寄了回信,有的也寄了包裹,光卓哲自己的包裹就又沈又大。小黑仍旧躁动着,矮胖子又牵来了白马,说:“你们先骑回去,再配次保险,然后再给我送回来。”
刘义成牵起缰绳,跨身上马骑了两圈,见性情还算温顺,便应下了。
众人把包裹绑好挂在马背上,刘义成将卓哲抱上白马,自己上了黑马。黑马围着白马绕了两圈,自己撒丫子跑了。白马便在后边追。卓哲夹紧大腿,抓紧缰绳,看奔跑在他前边的人和马,仿佛永远怎么也跟不上。
他感到怕,黑马和那人都不停下,不等等他,黑夜里,像一场只有马蹄声的沈寂的噩梦。
他闻到马的味道,异常地浓郁,他想到那女人说小孩子不能看,看了要尿炕。他感到尿意,他想到来的时候赶牛车,回的时候分乘两匹马,他都还不太会骑马,他还不等他。
一路马不停蹄地跑到他们的小院,刘义成卸了东西,拆下马鞍和缰绳,两匹马又撕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