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看着眼前床幔陌生,柳黄色穗状流苏轻轻晃动着,恍惚觉得自己陷入了另一层梦境。
“醒了?”
一道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田园园还没缓过神来,眼珠缓缓转动着看向声音来处。
便见许久未见的周昭和正坐在床边,神色淡然地看着他。
周昭和?!!!
田园园腾地坐起了身,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而后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
发觉环境陌生后,他警惕问道:“这是哪儿?”
“自然是王府,我的房里。”
周昭和语气平淡,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然后回到床边坐下,将盛满温水的青瓷杯递到田园园的面前。
田园园惊讶,竟然是回到王府了!
肩颈处有一股后知后觉的疼意,田园园皱眉,吸了一口凉气。想起被打晕前看到的那个画面,沈锈被束缚着,吐出鲜红刺目的血......
他心头忽然一股火起。
青瓷杯中水清澈透明,被稳稳拿着,不曾晃动一下。
田园园猛地挥手,将周昭和手中的瓷杯远远打飞了出去。
水珠四溅,溅在了床上和周昭和的侧脸上。周昭和神色不变,仍是那副表情,水珠顺着他的侧脸滑至下巴滴落,他手指仍保持着端瓷杯时的动作。
瓷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发出清脆一声响。少顷,他才若无其事地缓缓将手收了回去。
田园园在把瓷杯打飞的那一瞬间就稍稍清醒了些许,现在不是和周昭和硬刚的时候,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回去才行。
他撑起身子,擦着周昭和华贵的衣袂,迅捷地下了床,与对方保持了一个遥远而安全的距离。
田园园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裕王爷,你费力气把我弄过来,有何贵干?”
周昭和缓缓起身,伸手轻轻弹了弹微皱的衣衫,而后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边慢慢啜饮,边擡眸漫不经心地看向绿意盎然的窗外。
田园园见他走近,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带着戒备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周昭和才淡淡道:“你手上伤口裂开了。”
田园园一楞,神情错愕。经他这么一提,才忽然感到几分痛意从自己的手上传来。
他擡起手,才发现自己那被匕首划伤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但方才那一番剧烈的动作又把伤口弄裂,手心处白洁的纱布上已是晕出一圈鲜红。
他不在意地放下手,却又不知怎得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一丝疼意自颈间蔓延,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下意识擡手往脖颈间碰去,周昭和眼眸微瞥,制止道:“不要碰,我在那也抹了药。”
话落,田园园身子一顿,手指堪堪停在了脖子上的伤口前。
田园园满脸惊讶。他还以为周昭和是派旁人为他包扎的伤口,没成想竟然是对方亲自动手。
又是大费周折把他弄回来,又是为他亲自包扎伤口,周昭和要利用他做什么阴谋?
田园园心中狐疑,缓缓放下了手,避免扯到伤口。
等了半晌,见周昭和迟迟不开口,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田园园嘴唇微动,正要开口说‘没什么事他就先走了’,对方终於说话了,只是目光仍然看着窗外。
“那个沈锈,是半年前刺杀我们的刺客。”
“那怎么了?”田园园问道。他早就知道沈锈是刺客了。
“留在他的身边,便好似落入虎穴狼窝,你身为本王的王夫,我怎么能弃你於不顾。”
闻言,田园园一阵牙酸,并不相信周昭和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
心中默默吐槽,留在你的身边才是真的危险好吗?
与用他多次挡刀的周昭和相比,沈锈安全多了。
田园园挤出笑,用轻松的语气道:“王爷不必担心我,我在外面过得挺好的。别说沈锈他......从来就没有伤害过我,就算我死在外面了,王爷便当没这个人就是。我知王爷当初和我成亲是被迫无奈,从此以后,我们就跟以前一样,互不来往,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这番话落,便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他在王府的那段时间,除了成亲那天与周昭和打过照面,往后便再没见过。
周昭和对他不管不问,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夫基本上没什么作用,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除了吃喝就是睡,就像是悄无声息多出来的一个米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