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到天将亮,孙婺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前百爪挠心,待一觉醒来,她心里仍很不是滋味。
瘫坐在床榻上,她想,以她和陆绩这些年的交情,这只单身狗终於遇到真爱,她理应祝贺才是。
而且老实说,陆绩谈恋爱,与帮不帮自己的忙,这两者之间未必有必然的关联。只要陆绩还留在她的身边,她完全可以一边吃他们的狗粮,一边继续胁迫陆绩帮自己的忙。
可刚想到这里,她脑子里便突然有了画面——
陆绩与张星彩抱着一对儿女来给自己拜年,他们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两个大人郎才女貌不说,他们的小女孩翘鼻子像只小猪,小男孩额头点着红痣像只福娃。
她摸摸小猪的脑袋亲了一口,又抱起福娃,说:“小陆绩,你长得真好看,你知道吗?你爹小时候长得和你一样,那时他与我关系极好,整日与我形影不离。在他小的时候,我给他头上点了痣,我还抱过他呢。”
小男孩很懂规矩,奶声奶气跟她打招呼:“大娘好!”
“……”她生气地将小男孩放回地面,又怒冲冲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被吓一跳,觑了觑自己爹妈,才又看回她,怯生生道:“祖丶祖母好……”
……
孙婺赶紧拍打自己脸颊。肯定是因为昨晚没睡好才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揉着自己的脸,她脑子里的画面又不由自主转移到张星彩和陆绩身上。张星彩好看是好看,但走的是甜美可爱风,算不上绝美。但陆绩那张脸就不一样了,纯与欲随意切换,尤其是记忆中在床上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一声:“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陆绩这颗白菜被她摧残过好多回,后来她小心呵护,总算将他呵护得娇嫩欲滴,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现在眼睁睁看着被别人摘走,她怎么可能舍得?
真是后悔,要是在她刚重生的时候,自己摧残他摧残得更狠一些,比如在被袁耀打搅之前,眼疾手快直接将他阉了,其实就能避开现在的烦恼。
但往事不可追,陆绩现在成了恋爱脑,阉了他自己也别想再求他帮忙。比起想这些有的没的,目前还是该同张星彩见一面,打探清楚她还有没有别的目的才好。
於是,补了一觉,待天色暗下来,她又偷偷溜了出去。
孙婺对诸葛瑾在江夏的住所不熟,混进去,摸索好半天才透过一间厢房的窗户,看到诸葛亮和张星彩。
现在比三顾茅庐诸葛亮出山的时机还要早几年,诸葛亮还很年轻,他长得清俊儒雅,着一席白衣宽袍广袖坐在席上。
张星彩仍是书童打扮,她侍立在一边,正说着自己的打算。
“先生,您也知道,我之前去隆中是为了找寻舒桐。可你不认得她,我在隆中等了许多年也没有见到她。更别说我这些年捣鼓的玩意,你也没帮上什么忙。对我来说,您还不如我才认识几天的陆公纪。他对我尽心尽力,无论我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尽心帮我。我觉得跟着您还不如跟着他,您看既然这样,要不咱们就这样分道扬镳吧。”
诸葛亮似乎已经习惯了张星彩欠揍的说话方式,他目不斜视,颔首道:“可以。”
孙婺没想到诸葛亮这么爽快,张星彩同样没想到,她兴奋地滑坐到诸葛亮对面,“真的?您同意了?”
“我又有什么不同意的,只不过……”诸葛亮微蹙眉头,又说,“你也说了,我没帮上你什么忙。你之前口中常念叨的舒桐,更是没影。你自隆中时便开始准备的事情,既然已经做了一些,且事事都是你在操心,你还不如劝陆公纪同你一起去隆中,你何必非要留在江夏?”
认真想了想,张星彩有些迟疑,“我哪能这样麻烦他?”
诸葛亮一边倒茶,一边语气舒缓道:“此前,你来隆中虽出乎我意料,你的身份我心里却是一清二楚。你是有父母姐妹的人,亲情不可断绝。他却是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情势如此,你何必舍弃父母亲情去迁就他?”
“……”张星彩开始犹豫。
见她一时下不了决心,诸葛亮轻叹一口气,又说:“你心地太过善良,处处为旁人考虑。可你须知,若真想做成一件事,怎么便捷便该怎么来,断不可顾虑重重——你之前总问我染料丶火油,你爱钻研,这很好。但你这样下去必然因小失大,成不了事。你称呼我一声先生,因而我也要教导你——若是心中有抱负丶目标,便无须总顾及人情丶面子。”
孙婺趴在窗外偷听到这里,心里暗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