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那天之后，黎窈有好几天都缓不过神来，她早就习惯顾津亭“不爱她”这个事实来，可是那天，他却突然跑过来跟她说，他爱她，而且从三年前就一直爱她，就像参加了一个考试，她努力学习，成绩出来她被淘汰了，可是最后主办方却告诉第一名是作弊，她才是应该得到奖品的那个人，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真实，她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相信，有没有勇气再去试一次。

舞剧的舞蹈演员基本已经选定到位，这阵子黎窈每天都要去洛城舞剧团的礼堂大厅进行排演，她第一次尝试参与编导这么大型的舞剧，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陈清经验足人脉广，给了她很多编创方面的帮助。

这天排练完黎窈从剧院大楼出来，突然接到叶高霏的电话：“宝，你听说了吗？顾氏集团总部大楼今天出事了！听说有个被裁员的员工拿刀刺伤了总部一高层管理人员，也不知道被刺伤的是谁，我现在打我哥电话也没接，你今天和他有联系吗？”

黎窈眸中一空，脸色刷得变白，她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找找他……”

黎窈按下顾津亭的手机号码拨过去，也是显示无法接通。

她心头骤然一阵急跳，来不及思考太多，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忙往顾氏总部大厦而去。

来到大厦楼下，大楼门口已经被警车围住，红线外面站着许多围观的群众，黎窈焦急地挤在人群中，听到他们议论：

“听说是八年的老员工了，家里有老有小的，青春热血都奉献进去了，顾氏这次裁员也是忒狠了一些……”

“唉，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嘛，这拿刀伤人，把自己也搭进去，何必呢……”

“刚刚那个员工被带走的时候你们瞧见了没？刀上可都是血啊，啧啧，这得扎得多深啊！”

黎窈听得心上一紧，擡眼看到薛秘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忙挤开人群，冲到红线前喊了声：“薛秘书！”

薛秘书转头看到她，似有些诧异，忙走过来，他转头跟警察说了两句，然后拉开红线放黎窈进来。

黎窈焦急道：“被刺伤的人是谁？顾津亭呢？我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他？”

薛秘书沈默了下，在他沈默的这几秒间，黎窈的呼吸骤然变慢，耳边人群的嘈杂声似乎离她远去，她语调艰涩缓慢地道：“是他？”

薛秘书：“总裁现在在洛江医院，我正要过去，黎小姐也一起吗？”

宽敞明亮的病房内，只有点滴管发出规律的“嘀嗒”声，黎窈坐在病床边已经有半个多小时，她看着床上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问走进来的薛秘书：“他怎么还不醒？医生说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顾总受伤之后失血过多，估计没那么快醒来。”薛秘书走到旁边将一个餐盒递到她面前，“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您一直没吃饭吧，先吃点吧。”

见黎窈接过餐盒，薛秘书道：“警察那边我还需要去做一下笔录，这边您一个人可以吗？”

黎窈点点头，目光并没从床上男人的身上离开：“我可以的，他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麻烦了。”

薛秘书走后，黎窈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这些天其实顾津亭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大多数她都没有回，现在她一条条点开看——

“今天的天气好像要下雨，出门记得带上伞。”

“今天跟公司餐厅的王师傅学了一道菜，海马炖杜仲，说是对腰伤之后的恢覆很有好处，你想喝吗？”

“又做噩梦了，梦到你一直哭，你在睡吗？睡醒看到的话能不能回哥哥一下，让我知道你没事就好。”

最近的一条是两个小时前，“早上让酒店送去的早餐吃了吗？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孟梁昨天拿了两斤大闸蟹来，想吃吗？哥哥做了送去给你？”

黎窈眨了眨眼，手机屏幕变得模糊不堪，她点进聊天对话，一句一句回覆着他的信息——

“今天不用出门，窝在酒店看雨，你……带伞了吗？”

“海马的味道我不喜欢，我现在腰已经恢覆得很好了，可以不吃吗？”

“我很好，你昨晚又睡不着吗？”

“想吃大闸蟹，不是说要起来给我做吗？你再不醒的话，我要生气了。”

……

顾津亭醒来时，只觉腰腹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轻“嘶”一声，趴在床边的黎窈立刻被惊醒，她擡起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继而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你醒了？”

顾津亭安静地看向她，唇边勾起一道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