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面来说嘴?方大人若想辩解,也请想些好的理由,免得让人听了贻笑大方。”
“你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身为谏议大夫,平日里竟像村口的长舌妇人一般搬弄是非,简直令人不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辩论着,听得龙椅之上的雍帝不由得皱起眉头。
见两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只挥了挥手,身侧的龟文立刻意会,上前一步,扬声道:“二位大人,此乃朝堂之上,断不可失了分寸!”
徐明闭了嘴,横了方之桓一眼,又重新跪在地上:“臣冒死劝谏陛下远离方之桓等奸佞之臣,彻查粥厂霉米一事,以还天下太平!”
这话说完,朝堂之上安静下来,雍帝抬手按了按额角,半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大臣,缓声道:“粥厂一事需得彻查,即便是谣言,也要肃清源头。只是既然谏议大夫弹劾户部,那便不能由户部再行监管之责。众卿可有人愿代替户部,监管城外粥厂施粥事宜?”
大殿之上无一人回应,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清声音。
雍帝微微坐直了身子,朝前探着头再问:“可有人愿去啊?”
仍旧无人领命。
雍帝冷笑一声,靠回龙椅上:“好哇,好哇!瞧瞧这偌大的朝廷,竟无一人能用!朕养你们便是养的你们一个个尸位素餐,什么事都不做么?”
良久,阶下跪着的徐明直起身子来,毕恭毕敬地回:“安抚灾民乃是大事,为示君恩,可派皇子行事,以彰陛下贤德。”
闻言,朝堂之上的众臣们皆瞠目结舌,瞧着地上跪着的徐明,议论纷纷。
古来命皇子代天子行事,皆是因着定了储君的人选。如今仅有两位适龄的皇子,而雍帝又正值壮年,储君一事本应是再拖上一拖,可徐明这番话,无异于是将两位皇子推到了风口浪尖,无论雍帝选了谁,都是把那位皇子架在火上烤。
若不是徐明平日里刚正不阿的样子,怕是众人都以为他是投到了哪位皇子的门下。
雍帝眯起眼睛在阶下站着的两位皇子身上来回逡巡,心中暗自盘算着。
四皇子老成持重,从不显山露水,因着母妃是玉淑仪,雍帝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异族之人,倘若这皇位真叫他拿了去,待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下去见赵氏的列祖列宗!
雍帝摇了摇头,又看向一旁神色懵懂的五皇子。
五皇子赵承佑虽是元后所出,身为嫡子本应顺理成章承继大统,可他害了元后病逝,又长久地在皇陵居住,从未出来经理政事,对这朝堂之上的事并不熟悉。若是选了他……
雍帝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极肖其母的相貌,不由陷入沉思。
见雍帝无法裁决,徐明觑着他的脸色,又重新开口道:“微臣以为,可命五皇子代天子行事。五皇子为元后嫡出,名正言顺,绝不会叫世人诟病。”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样子,这位谏议大夫,是已经选定了赵承佑为靠山,这是为了赵承佑出山造势呢!
可当今圣上最忌官场勾结,如今徐明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倘若是雍帝此刻龙颜大怒,在场诸位皆没什么好果子吃。
思及此处,朝臣皆战战兢兢,瑟缩着垂下头来,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被雍帝的怒火烧到,掉了脑袋。
徐明似乎并不知道害怕,仍旧大声恳求着:“愿陛下下旨,命五皇子赵承佑为钦差大臣,督办粥厂赈灾一事,还天下清明,社稷安稳!”
雍帝猛地回过神来,看向赵承佑的眼神之中也带着几分冷峻。
莫非是赵承佑笼络了徐明,他才不顾自己迁怒而努力为赵承佑揽功?
赵承佑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行礼:“儿臣才疏学浅,又久居皇陵,对朝政一事不通,难当此大任。要说这政事,四皇兄定是比我能干,如此重任,自然要交给能干之人了。儿臣……”
他面上带着赧然的笑:“儿臣便不凑热闹了。”
四皇子立在一旁,只垂头站着,并不说话,像是颇为同意。
不,不对。
倘若当真是赵承佑想要在他面前露脸,有的是旁的法子,倒也不用刻意时时刻刻在他耳边提及此事,想必,这位谏议大夫所效忠之人另有其人。
雍帝捻着檀木佛珠的手指动的愈发快了起来,他闭了闭眼,拿定了注意。
“既然谏议大夫保举,那朕便命五皇子赵承佑为钦差大臣,代朕行事,前往城郊粥厂督办施粥事宜,待到查清霉米一事,再来上奏。”
圣上金口玉言,赵承佑只好领旨谢恩:“儿臣领旨。”
雍帝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看向阶下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