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西城附中的校庆是六月十号,正好在祁遇生日前一天。
社团活动主要以高二生为主,今年沈约本该带白月光出场,但校庆恰逢周五,社团里恰好有一个会弹贝斯的高一学弟,於是沈约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出场机会拱手相让,连夜飞去了夏城。
说来也巧,他们并没有想瞒着家长,但无论谁去找谁,家长要么在加班,要么去出差。
两人曾经试图讨论过,成年人真的忙到没有周末吗?
讨论无果,家长从不过问,他们自以为家长知道来往,从来没说。
然而,目前,老妈把装不和当真不和,每天早晨发微信亲切问候。
祁遇剩了半杯豆浆,拎在手里晃晃悠悠,小声嘟囔沈约没去校庆表演的遗憾。
沈约落后他半步,拍了他的背影,安抚钱怜表面上“你们早饭就吃这些”实际上“你们有没有好好相处”的关怀,听见他的嘟囔声,突然觉得可爱得好笑。
在沈约心里,祁遇从小就是娇气包撒娇怪,眼泪说掉就掉,精致得像个小姑娘,幼时睫毛长而卷翘,一眨一眨的。笑起来,尽数挂了金色阳光,掉了眼泪,很乖地挂住一滴两滴泪珠。
出门喜欢抓住他的手掌,怯生生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小脸永远精致干净,过家家时受欢迎的公主新娘的角色,非祁小遇莫属。而沈约幼时,或许有小朋友独有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占有欲,骑士王子新郎的角色也非他莫属。
总而言之,祁遇自幼如此。所以,在他们分别后又初次相见,沈约发觉祁遇像个端庄的小大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错愕感。
他的这种变化是受环境影响的,后来见面又多了起来,祁遇会从他碗里偷渡虾肉蟹肉,一切他喜欢的又嫌麻烦的,咬着筷子尖眼睛狡黠地眨呀眨。
来他家借宿也是,突然明显和他有了很薄一层拘束。现在就很好了,沈约扫了眼他的豆浆,被拿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嘬一口,不想喝,又舍不得扔。
於是,沈约捂住了他的眼睛,拿走了他的豆浆:“闭眼。”
豆浆被扔进了垃圾桶,很轻的“咚”的一声。
祁遇握住他的手腕,晃悠了晃,眨眨眼睛笑,翻口袋拿出颗巧克力糖。
“什么毛病。”沈约腮帮子顶着巧克力糖,一如既往地没实质性地抱怨。
祁遇不回答,轻声哼着昨晚练习的曲子。走出几步,他问:“我们乐队叫什么?”
沈约擡手挡了挡朝阳,今天似乎不太热了:“fancy.”
此人高中以来热衷酷哥形象,祁遇想了想,问:“瑾姐起的吗?”
真要追溯起来,是沈约随口说的。当时沈约陪父母看爱情电影,高中生在电影院坐立难安,於是微信骚扰祁遇,得到了一张英语试卷节选,正中间那道题的横线空白处,留下飘逸的花体字母。於是,沈约鬼使神差地在热火朝天乐队群里打下了五个字母。
祁遇没过多纠结,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件很小的被掩埋进试卷里的事。他数着自己的脚步,跳过一块缺了一角的地砖,漫无目的地问:“音乐社呢?”
沈约正经答曰:“西城附中音乐社。”
他知道祁遇一定会笑,所以很快地无奈地对他歪了歪头。
“好正式。”祁遇评价,“你们平常就这么叫?”
沈约说:“平常叫摸鱼社。”
祁遇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所以你每晚都很闲,自己不写作业,打扰我写作业。”
沈约当下反驳,并举例说明:“我很闲是因为我写作业快,不像某人磨叽,昨晚数学卷子是不是你写了三小时?”
祁遇中气十足地反驳回去:“那是因为我不会写。”
“你会写也磨叽。”沈约举例说明,“前天晚上你写政治卷子也写了两小时。”
祁遇气势弱了下来,哼哼两声,他就是不喜欢写字,如果有脑内思维转文字的专利机器,他一定重金购买。
沈约无情戳破他的幻想:“别想,没有。”
祁遇小小地扁嘴:“好烦人啊沈小约。”
沈约好笑,又觉得好奇,问他:“所以你不喜欢写字,为什么学文科?”
祁遇理直气壮:“理科也要写字。”
沈约指出:“理科字少。”
“我又学不会。”
祁遇坦然看向他。
沈约想起来了,祁遇的物理化学和数学一样,永远在及格线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