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
绫罗阁斜侧里的豆花店不算有名,但得益於绫罗阁的人来人往,店里的生意也极好。
豆花店十分简陋,几根竹竿一立,一个小棚轻遮,便成形了。
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妻,看得出两人感情很好,店里客人少时,妻子便会给丈夫擦擦额角的汗,夫妻俩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容。
虽然辛苦,但很幸福。
看到这样温馨的场面,莫其姝嘴角也不由带起笑意。
平淡而没有算计的生活,如同冬日早晨的稠粥,滋味虽淡却是家的味道。
“这位小哥,你的豆花。”老板娘将热腾腾的豆花端来,放下的动作迅速而熟练,她一边将手在围裙上擦擦,一边道:“小哥若是觉得味道不够,那边可以自己添的。”
她指指另一侧的小桌,示意莫其姝自取。
“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擦擦自己头上的汗,脸上笑意融融,“哪里哪里,您吃得开心就好,我就先去忙活了哈。”
莫其姝欣然点头,看着老板娘回到小棚里,看到老板抓住她的手轻轻哈气,埋怨她不小心。
这种生活可真是令人羡慕。
她微微低头,取来汤匙轻舀豆花。
豆花极嫩,一碰就碎,白花花的表面撒着些许绿色的葱花,随着风吹,它一抖一抖的,引得葱花从它身上滚下,刷地落入艳艳的红油里。
嗅着扑鼻而来的香气,莫其姝没忍住,舀了一勺入口。
“哈——哈——”她擡起头猛地哈气,却不想豆花太过滑嫩,直接顺着喉口滑下。
这一下,她可是实打实体会到,什么叫火烧火燎,偏周围又没有冷水,只急得她在原处跳脚。
老板娘看见她的窘状,忙从缸里取出水给她送来。
待得凉水入口,她才总算是缓和了一点,不过喉咙口依旧是一片火辣辣,引得她不停咳嗽。
“我说猫奴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看你这样子,没见过世面的。”
熟悉的高傲声音,莫其姝转过头,便见楚以渐带着楚和,并两个一身白衣的姑娘过来。
她咳了两声,忍不住呛嘴道:“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楚以渐在莫其姝对面坐下,朝小棚喊道:“老板,来碗素豆花。”
北方只有咸豆花,不像江南,那里的甜豆花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如今楚以渐只有退而求其次,来一份不加料的豆花。
“好嘞。”
得到老板的回应,楚以渐又转过头看向莫其姝,笑道:“小瘸子,你可是我的仆从,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莫其姝擡眸看他一眼,没说话,专心看着自己碗中的豆花。
楚以渐得了个没趣也不生气,招呼另外三个人到隔壁坐下,想想他又觉得不对,便把那两个通房招呼过来。
莫其姝明显感觉两个通房的精神面貌和之前不同,都严肃着脸色,循规蹈矩。
楚以渐敲敲桌板,看向两个通房,神色严肃,“还记得你们的身价吗?”
两个通房的脸有些苦,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瘪着嘴道:“奴婢记得。”
“那段话呢?”
“也......也记得。”
“那你们覆述一遍。”楚以渐将手撑在头下面,脸色悠然自在,他又偏头看向莫其姝,“你听听,听完告诉我感受。”
莫其姝像没听到似的,满心满眼只有她的豆花。
楚以渐皱了眉,额角微抽,“你若给出一个好的意见,从明日起,就不用来我这当差了。”
“当真?”
“当真。”
莫其姝一下就高兴起来,小手一挥,看向两个通房,“你们快些覆述。”
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莫名让楚以渐心头不爽。
两个通房看看两人脸色,听命地覆述起来。
喜动的那个先来。
只见她眉毛微皱,脸上带出丝丝悲伤,“小女子名金妞,年岁十七。原为一农户家幼|女,上头有三个姐姐,都已嫁人。家父春耕时被那不长眼的野牛冲撞,死於非命。可怜叔伯欺我孤女寡母,竟将家宅田地霸占,到了如今,我父连一副薄棺都无,简直欺人太甚。”
“迫於无法,只得卖身葬父,若有恩人愿买下,必当做牛做马也会回报。”
她似演上了瘾,手一擡,嗪首微倾,掩面而泣。
楚以渐见她演